“真,真的?!”
轩辕彻见阿四双目圆睁,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样,心头一软,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千真万确。”
话落,但见阿四杏眼之中漾出了一汪痛意,霎那之间,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腮边。
她明明伤心难过得连双唇都颤抖了起来,却偏偏要努力睁大了双眼,不肯哭出丁点声音。随着那滚烫的热泪滑落,房中也紧跟着沉重了起来。
苏幕遮双眉紧蹙,不知在想些什么。轩辕彻也叹了口气,陷入了沉默。吴语看着场中变化,正想催促一番,却听阿四声音哽咽却镇定道,“太子殿下,能不能先告诉阿四,外祖之死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
轩辕彻原本感慨万千,听得此言精神蓦地一震!
他瞄了眼寂静无言的苏幕遮,眸光一闪,警惕道,“阿四,你先让孤瞧一瞧那物,辨明真假之后,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何?”
“可是,画卷被我事先放在了别处。”
苏幕遮听得此言,侧身替阿四掖了掖被角,又将枕头竖起,引着阿四靠在上面。借着暗影的遮掩,他眸色深邃,全神贯注地听着二人对话。
轩辕彻却警觉地停了下来,顿了一顿,道,“今日时辰不早,阿四你便先行歇息。孤明日要回宫一趟,晚间才会回到梨山。不如你明日便去将东西取来,然后到书房等候,如何?”
话音一落,房中便是一静。
良久之后,直到轩辕彻都开始皱起了眉头,阿四才坚定地点了点头,双目如电地看着他道,“明日晚间,望殿下此次是真的金口玉言,切勿忘了初心!”
初心!
轩辕彻犹如被人当头一棒,猛然惊醒!
是啊,他的初心!
为何明明击掌为誓,临到头来却总是错了方向?为何明明胸有沟壑,见了阿四却总要失了分寸?为何。。。。。。
我是轩辕国太子,我是轩辕彻啊!
轩辕彻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面色已然无波。他心绪复杂地看了看床上二人,然后回首转身,扬长而去。
阿四躺回床上,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苏幕遮见她睁着双眼,心绪不宁的模样,劝道,“睡不着,就先眯着,休息好了,才有力气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阿四转眸望向近在咫尺的男人,像是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我父母早逝,一路从江南流浪到了京城。好不容易找到外祖,却并不被封府其他人接受。暂住封府的那几日,表妹经常明里暗里欺负我。有一日我实在忍不住,便趁着夜色偷偷爬进她的房间报复。谁知,她的卧房与我不一样,即使是寒冬腊月却依旧温暖如春。一暖灯光下,舅母哼着小调,正哄着她入睡。那小调与我故乡江南的曲调相似,轻柔婉转,绵绵软软,传到耳边竟让我闻到了荷花和莲子的清香。呵呵,说来你恐怕不信,直到今日,我仍记得舅母轻轻抚拍表妹的动作。一下又一下,真的很。。。。。。温柔。。。。。。”
阿四魂游天际,正眼含泪水无限缅怀,却突然一惊。她极快地抬眸看了看苏幕遮,吸了吸鼻子,受惊般道,“你,你干嘛呢。。。。。。”
苏幕遮神色自若地轻轻拍打着阿四的肩膀,如一只高傲的天鹅般,道,“没看出来?我在哄你睡觉啊。”
阿四眉头打结,忍了忍,道,“不是这样的,舅母很温柔的,还哼了小曲儿。”
苏幕遮脸色一黑,最后在阿四那一汪秋水之下败下了阵来。他使劲放柔了动作,然后清了清嗓子,启唇哼起了歌来。
暖光之下,有人轻哼小调,柔柔安抚你入睡。那节拍很轻,却重重地敲打在了阿四的心尖之上。她情不自禁地弯起了嘴角,越过窗棂看着那夜色,暗自道:明晚,无论真相如何,请放马过来吧!
这一夜,苏右偷偷守在门外,破天荒地听到了自家公子的歌声。
那歌声。。。。。。苏右想起了当时房里的对话。
彼时夜色正浓,房中传来男子声音低沉的歌谣。片刻之后,却听阿四幽幽道,“那个,能不能不唱了?”
苏幕遮那时温柔地好似要滴出水来,“为何?”
阿四却好似忍无可忍道,“因。。。。。。因为你唱得实在太难听,简直鬼哭狼嚎。夜半三更,再这般唱下去,我担心会把不知道谁家的祖宗给招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