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把书揣进怀里,放在一旁的火折子还没拿起,就听见门外发出一声好喝:
“谁在里面!”
楚长欢动作的手僵在半空,她看着窗外院里的影子,那大约是个男人,只见他按刀在侧,又问了几句,见没人回他,就从腰间抽出了刀。
圆月弯刀在月色下,闪出一道冷冽的寒光。
圆月弯刀——沈秋雨。
她闭了闭眼睛,头顶着两个大字:完蛋。
怎么把这厮招惹过来了。
她把书揣好,在确定这里没有伞后,整了整衣襟,信步走出屋门。
沈秋雨在看清这个“匪徒”姓甚名谁后,赶忙收了刀:“君姐?你怎么在这儿?”
被叫君姐的楚长欢,着实愣了一下。
他不知道她的身份?
不对啊,生辰宴那日他不是和沈故言一起……
想到这儿,她蓦地愣住。
生辰宴上她只顾着瞟沈故言,现在回想,她好像确实从始至终没见到沈秋雨的半点影子。
他竟然没去生辰宴。
他为何没去生辰宴?
“君姐?”沈秋雨的一声唤将她扯回了现实。
眼下,还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
她清清嗓子,淡定道:“沈小兄弟应该知道,我是个江湖人,居无定所,困了就找个没人的屋子睡一觉,这不是、就找到这儿来了。”
沈秋雨恍然:“原来如此,确实,我弟这院子有段时间没人住了。”
楚长欢点点头,又道:“不过,我有个习惯,那就是不爱睡熟人的房,你弟我也是见过的,四舍五入算个熟人,今晚我还是再找别处吧。”
见楚长欢作势要走,他赶忙开口:“君姐如果不嫌弃的话,沈府有客房。”
楚长欢背对着他,眼皮颤了颤。
这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啊。
“睡客房,就不是君衍了。”她硬着头皮,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侧过头去摆摆手,“行了,我走了,你也早点儿休息。”
说罢,她轻身跃上房檐,腿一软,她身子小幅度踉跄了一下,好在夜色很深,没被沈秋雨发觉。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冲下面的沈秋雨道:“哦对了,听说你得了武状元,还没来得及恭喜你。”说着,她抱了抱拳,朗声道:“我祝你一路高升,平步青云,有朝一日,也当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沈秋雨赶紧回了一礼:“谢过君姐。”
月色下,楚长欢朝他莞尔一笑。
不必谢。
你一定会的。
倩红的身影顷刻消失在了暗夜里,沈秋雨收刀入鞘,对着她离开的方向沉思片刻。
这场景,怎么这么眼熟?
好像他前不久就见过一模一样的。
他想了半晌也没想明白,转身路过大敞着门的书房,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不对,君姐不是要睡觉吗?她怎么不找内室,却是从书房出来的?”
秉着刨根究底的态度,他当即写了一封家书送到驿站,马儿跑了七日,终于在日暮时分将信送到了沈故言的手里。
烛火摇曳中,他展信读了片刻,又将目光缓缓移到一旁。
雕花小窗前,一柄白伞静静躺在桌上,似乎也在随他一起眺望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