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故言不一样,
这可能是她此生唯一一次有机会听他说出这种话。
很新奇、
就像老夫老妻之间突然打开了一扇无人可知的大门。
马车里的地方太小,她抱起膝盖坐在一角,奇道:“沈故言,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他回过神来,颔首:“当然。”
“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打晕他们?而要这么费劲吧啦地演一出,最后还要放他们离开?”她顿了顿,给他亮了亮自己那只沙包大的拳头,“难道你不信任我的功夫?”
沈故言轻笑一声,摇头道:“以殿下的能力,打晕或者直接杀了他们,对殿下而言都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从衣着上看,他们都是县衙的人,如果他们离奇失踪,县衙会立刻警觉起来,如果顺着这条路查下去,势必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原来如此。”楚长欢恍然,“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吧!”
说着她就要出去驾马,又被他按了回去。
只听他轻笑一声:“没那么快。”
“什么?”楚长欢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我说,我们、没那么快。”沈故言拉长了音调,轻缓地、引人无限遐思……
楚长欢眨眨眼,突然明白了什么,眼睛别开他,乖乖坐了回去。
也是、那两个虽然走了,但难保他们没有走远,如果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看见马车驶离,难免会对他们的身份产生怀疑。
毕竟,做那种事,还是需要时间的。
她难得感受到了尴尬,可不说话,空气就仿佛凝滞住了,再加上沈故言呼吸的声音……
她硬着头皮继续没哈找话:“那个……沈故言,你刚才究竟是怎么演的啊?教教我呗!你是怎么把一个明明和你的本性完全相反的样子,演得生动又毫无破绽的。”
她问得无心,沈故言眼神虚置,却是一愣。
如果没有重生,二十出头的年纪,他也只是那个奉行表里如一、知行合一的所谓君子,学不会曲意逢迎,也看不惯世间丑恶。
更不愿意费神费力地和这些人演戏。
而现在,坐在她面前的,是那个在皇位上演了五年戏的男人。
现在的他,已经不会摘下面具生活了,抑或是说,戴在他脸上的面具早已吞没了他,而他,也早已是面具的一部分。
他这样想着,楚长欢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演戏一般都会拿一个人当模仿对象,就譬如宫宴上需要我端庄,我就会拿贵妃当我的模仿对象;学堂上需要我乖巧,我就会拿我三哥当模仿对象。你呢?你刚才在演戏时,有没有也想象到这样一个人?”
沈故言垂下眼皮,再抬眸时,他眉眼含笑:“殿下猜猜。”
楚长欢眼珠滴流一转,已然有了答案:“程南星?”
这个名字在沈故言的意料之内,他扯了扯嘴角,看向她的眼睛:“我以为殿下会说另一个人。”
“谁?”
“殿下的那位江姓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