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不想被人监视,想休息的话,”她顿了顿,抬头看向不远的地方,抬起缰绳直指向丛林掩映处,轻声开口:“我看这儿就不错。”
程南星顺着她的指向看过去,嘴角抽了抽,脸上写满了一万个不乐意:“我怎么着也是太傅嫡子,金尊玉贵,你让我睡这么个四面漏风的破庙?”
说话间,楚长欢已经把马拴到了一旁那断了半截的石碑上,她轻蔑地瞥他一眼,扬声道:“冻不死就行。”
说着,她几步跑进了破庙查探,不一会儿,从里面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声。
程南星不情不愿地翻身下马,马儿打了个响鼻,似乎是在附和他。
“楚长欢,我可要提醒你,小爷我这几天跟着你受苦受累的,愣是没说过半个不字,我已经很对得起你了。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从渠北出发前你就怒气冲冲的,都三天了,你气儿还没顺呢?”
他朝里面念念有词的,想着把她给激出来,可他在原地磨蹭了半天,楚长欢连半个字都没有回他。
程南星鞭子一甩,声音高了几分:“冤有头债有主,谁惹你生气的你找谁去,我不是受气包,别把气都撒我头上。”
话音未落,从破庙里面凌空飞出来个什么黑东西,程南星只顾着说话,来不及反应,那东西就这么直直砸在程南星的脑袋上。
软乎乎,臭烘烘……
“楚长欢!你竟敢拿被子砸我!”
……
楚长欢和程南星在他们十岁上下的年纪曾经“私奔”过一次,起因是程南星偷拿了他姐的话本子,和楚长欢一起拜读,彼时,程家的双生姐妹宛如玉京城上高高升起的两颗新星,全城的人都为这两姐妹的才华拜服,所以,他们两个小豆子也理所应当的认为,从姐姐那儿盗来的书,那一定也是阳春白雪、颇腹才情的。
他们对着这本名为「娇小姐俏书生」的话本子拜读了三日,深深地被男女主人公的爱情所打动,更是在读到主人公为了爱情,挣脱家族束缚,私奔出逃的情节时,不由得也跟着兴奋起来。
然后,他们就揣着那本书,选了一个良辰吉日,私逃出京。
至于结果、
当然是因为身无分文还扛不住饥饿,在第二天就举白旗投降了。
“要是当时我会生火会做饭,没准儿咱俩还能再多撑几天。”
程南星半靠在树干上,眉目疏朗,火星子迸溅在眼底,他说完,垂头低笑两声,又不自觉地看过去。
楚长欢隔着篝火和他相对而坐,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烤架上的兔子,明明困得眼皮打架,还不忘回怼他:“多撑几天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还想再多挨几鞭子?虽然没见识过你家的家法,但我听你姐说,当时你被打得很惨,在床上趴了一个月才能下地。”
楚长欢毕竟是公主,金尊玉贵,带着她“私奔”,夜不归宿,往重了说那就是谋害皇嗣,如果皇帝有意追究,那是要处斩的。
程莫对年仅十岁的程南星动家法,说白了就是给皇帝一个交代,最后还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出面,才让程莫停手。
不过那时候,程南星已经皮开肉绽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