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敌当前,百姓身处水深火热,皇帝劳心劳力多年,怎么可能突然放任不管。
可如今的情况,又容不得他再情绪激动,再吐血一次,谁知道还能不能再醒过来。
皇后幽幽叹息:“你们斟酌吧,一切以皇上身体为重,不能有一丝大意!朝政的事就先不要拿到皇上跟前来,免得皇上又再着急,伤了身子。”
“是,娘娘。”陈院使领了命,恭恭敬敬的退下。
皇后起身往床边去,不料皇帝睁开眼,虚弱的开口:“让太医用温补的药吧,朝堂上的那些事……都交给老五处理……”
皇后闻言眼中划过惊诧:“皇上的意思?”
皇帝形容枯槁,面色灰败,气息也粗重:“诏书……在裳儿那里,明日一早宣读,立储君,太子监国……”
皇后心里五味杂陈,她没儿子,谁当太子对她来说都没太大的冲击,就是心疼皇帝会忽然做出这个决定。
皇帝手臂抓住皇后的手,有些颤抖:“这江山朕坐了快三十年,也是时候交给太子了……”
皇后反握住他的手,酸涩道:“皇上春秋鼎盛,再过年也不迟啊!”
“不了,朕的身体自己清楚。”皇帝摇摇头:“好好温养着,我还想看着咱们女儿风风光光的大婚呢……”
这一句话仿佛牵动了无数情丝,皇后到底受不了了,伏在皇帝身边哽咽哭泣:“你别说这些话了成吗?你跟我都要好好的,咱们要一起看裳儿出嫁,再等她以后有了孩子也可以含饴弄孙了……”
皇帝颔首:“放心吧,就算油尽灯枯,也总要熬到女儿嫁人那一天!”
第79章册立太子
赵如裳一整夜睡得不踏实,天还未亮就听说皇帝不好的消息,想要去看看,又在途中被拦下。
她知道是父皇母后不想自己担忧,但皇帝病重,哪有可能不忧心的。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紧赶慢赶的往太极殿去,却见皇帝床榻前站了一个官员,她认识,是司天监监正。
她一愣,皇帝躺在床上,虚弱的朝她招招手:“裳儿过来……父皇有话要和你说。”
赵如裳收起心思,依言坐到皇帝身边,握住他的手:“父皇,您说。”
“司天监今儿算到几个吉日,你来挑挑?”皇帝面色有些憔悴,带着病中的苍白,青筋泛起的手举着一张红笺。
皇帝所说的吉日,自然是指她大婚的日子,赵如鼻尖酸涩,接过红笺看清上面的三个黄道吉日。
八月二十,腊月初二,还有来年的正月二十八,都是经过司天监根据她和裴渊的生辰八字,反复推算的良辰吉日。
皇帝道:“父皇想着明年二月实在太久了,父皇这身体也不知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腊月日子好,接近年关,时间也还充裕,礼部也能好好的准备大婚事项。”
“父皇别说丧气话,等天暖和了,您的身子自然也就康复了。”赵如裳垂下眼,看了看上面的几个日子,低声说:“就八月二十吧,挺吉利的!”
皇帝一顿:“会不会太仓促了,半年时间都不到,总不能委屈你啊!”
赵如裳压下心里沉重的酸楚,挤出一抹笑:“儿臣想早点嫁人了啊!”
皇帝想了想,还是点了头:“也行,日子近也好,父皇好好养病,定要看到你出嫁那日。”
对于女儿的要求,他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私心里他自然也希望她能和驸马早日成亲,至少在自己闭眼之前能把女儿放心交到驸马手中。
赵如裳何尝不知道皇帝的心思,虽然她尽量说服自己父皇只是一场小病,会有痊愈的那一日,可心里下意识的还是做好了心理准备。
皇帝这两年的身体已经逐渐虚弱,尤其今年更是病重,赵如裳儿从一开始的惶惶不安中逐渐安定下来,慢慢接受最疼爱自己的父皇,终有一日离自己远去。
即使这样,她依旧还是担忧皇帝,比起能满足他心愿,大婚提前些时日又何妨,她嫁的,始终是裴渊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