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刚要舒上口气,又想到《史记》里公孙贾的遭遇和嬴虔的那个“刑”字——在脸上刻字也不是什么好事,“刑”少不了又是皮肉之苦,顿时脸又白了些。
脑子不受控制地又私自转了起来,秦昭被迫在眼前看了一遍可能会亲自体验的刑法处罚,顿时又升起把卫鞅套麻袋打上一顿出气的念头。
她此刻十分后悔,当初就该再多多强势一些,许什么劳什子五年之约,没必要的肉刑就该全部给她从秦法里删干净咯。
“昭,你可是……有恙?”
“秦先生,你怎么了?若是不舒服,我差人送你前去休息。”
最先发现秦昭不对劲的是孙膑,他对她的一举一动都无比敏锐。
听到孙膑的询问,嬴驷立马从沉思中抽离,连忙准备去叫人来扶她下去。毕竟按照他的经验,在秦宫里加过班的官吏,每个人都有随时不适发作,甚至昏厥倒地的可能。
“喂喂,你们这是把冉放在何处?她要真有啥不适,冉随便就能把昭昭抱下去。”
或许是一起上山下乡磨练出来的默契,桑冉反倒是最淡定的那个。
毕竟在他看来,秦昭陷入自我思绪,惊诧不安是太正常不过的事
——虽然之后会伴随着一些反常的、不被理解的事件发生,但未来又会被证实这些举措都事出有因。
桑冉只是上前几步,以眼神询问秦昭是否真需要帮忙。
秦昭连忙摆摆手,深呼吸平复冲击,告知众人她并无大恙。
“先生,我觉得驷儿的课业还需加强……”
“唉?秦先生,你这是——”
“昭,你想给驷儿的课业往哪方面加强?”
“不是啊,孙先生——”
“哟,给小朋友拓展见识呀,昭昭,需要冉帮你做点‘教具’之类的么?”
“等等,怎么连桑先生也——”
连桑冉都被嬴驷叫了先生,可见他整个人已经焦急到一片凌乱。
尽管嬴驷是个虚心好学的好孩子,但不代表他是个泯灭孩童天性的稚子。范围外的课业他可以按照兴趣给自己加,但不等于他会愿意接受突如其来的负重。
本来身为太子,比起嬴疾、嬴华来嬴驷就已经被迫少了许多自由玩耍的时间。现在听到最喜欢的秦先生要给他加课业,嬴驷只有一个念头:她不爱我了。
三个大人六双眼睛,小小的嬴驷过早地体验到了群狼环伺的紧迫感。
自我的骄傲强撑着令嬴驷僵着脸,努力不让身体打颤。他只有脸上还停滞着痛苦与拒绝的表情,多种神色扭曲在一起,显得他格外无助和滑稽。
——想欺负他的兴致似乎就更高了呢。
——不仅是为了自我安危,更是为了给秦国太子拔旗!
秦昭下定决心,充满爱的手落在了嬴驷头上。
大秦的小马驹顿时寒毛直立,要不是迈不动脚,他真想跑出驷马驭车的速度,从栎阳城城楼迅速消失。
“驷儿啊,既然你看卫鞅横竖不顺眼,我们的课业就从他入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