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田田耳语:“你来啦。”
南笳点点头。
叶冼唱的是他最近写的一首新歌,介于摇滚和流行之间的曲风,十分明朗的曲调,那感觉像坐在车上穿过幽暗的隧道,出隧道一瞬间,所有的光亮齐齐涌来。
唱完,大家鼓掌,起哄着让再来一首,叶冼笑说不来了,就这么几首新歌的存货,今晚全唱完了。
他将吉他交给一个朋友,走出来时看见了南笳,便笑着径直朝她走过去。
南笳笑着打招呼:“叶老师。”
叶冼笑说:“以为你来不了了。”
“我也以为。好歹工作忙完了——礼物田田转交给你了?”
一旁陈田田笑说:“忘了什么也不能忘了这个是吧。”
叶冼也笑,“谢谢,我很喜欢。正好最近在研究手风琴。”
陈田田男朋友在叫她,她拍了拍南笳的肩膀,“你们聊,我过去下。”
叶冼向着桌子那边扬了扬下巴,笑问:“去拿点酒?”
他们一起走过去,南笳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的威士忌。
“去那儿坐吧。”
叶冼指一指通往二楼的铁质楼梯。
两人爬到楼梯的中段,坐下时,南笳刻意离叶冼拉开了一点距离。她身上有洗沐过的气息,她不想让他闻到。
叶冼的朋友已开始唱歌,这视野正好。
南笳喝了口酒,静静听着,也不出声。
叶冼偏头看着她,笑了笑,“你怎么好像心情不好?”
“有吗?”
南笳笑,“可能只是有点累。”
“在忙什么?”
“瞎忙,等下一部戏开工。”
南笳转头看他一眼,笑问,“你呢?配乐做完了?”
“在做一些收尾微调的事,然后又接了一个新的委托,也是独立电影,那部纪录片的导演介绍的。”
“太好了……你终于可以走上正轨。”
南笳一时觉得紧绷的神情都松弛了一下,像是从冷水的海里爬到了岸上,抬头看见遥远的星空。
“嗯。”
叶冼笑着点头,再转头看她,目光隐约担忧,“……感觉你的状态不是很好。要是太累了就别太勉强自己。”
南笳笑笑,“还好,没有勉强自己,就是……可能还不适应。”
不适应跟周濂月在一起得彻底忘掉自尊、自我主张这些东西,只用纯粹作为“货”的存在。
或许值得庆幸的是,至少和他上床很愉快。也是她唯一能感受到他温柔的时刻。
南笳很累,待了没多久就想回去休息。
叶冼将她带到一旁,拿出给她准备的圣诞礼物。
那是张唱片,叶冼说:“给那部纪录片写的一支曲子的demo,导演没采用。我自己很喜欢,就灌了一版。拿去听吧。”
南笳接过,抬头看叶冼,在即将触及他目光的时候又飞快低下头去。
没办法形容,那种似乎无地自容的心情。
她笑着说:“谢谢。”
叶冼将她送到了门口,一直陪着她等到出租车开过来。
他看着她上了车,挥手笑说:“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