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喜好纵横之术,崇尚张仪、苏秦的三寸舌尖风雷荡,平素自称“陈张苏”。
曹操对陈宫十分赏识并重用,分派给他的日常工作诸如文案记录、办学、查脏、追私、纠正贪腐等,几乎成为副国相。
陈宫在国相府工作不到一个月,便将曹操分析得非常全面:无谓的善良、彻底的直爽、为人大度、有抱负、任性、恣肆、不计后果、不治产业,有豪门公子的一切本性。也有致命的缺点:对人不设防,太过相信他人,跟善谋者打交道容易吃亏。
陈宫认为他就是那个能为曹操设防的人,可以为他保驾护航。
陈宫和曹操的生活、学习圈子截然不同,无法理解曹操性格中那些缺点的来历。太学对学生的教育,必须以“信人”与“自信”为准则。在太学浸泡了十一年的他,纨绔习气与诚信自负都学会了。
陈宫根据曹操将济南权贵送来天真纯洁未开包、喝趵突泉水长大的四个女孩秘密送回各家一事,认为他在作秀,有违人性本能。
即使在陈宫的建议下,派人围追堵截那些执意到洛阳告状的权贵们,也有漏网之鱼张谦。状纸晚曹操的奏免文书和毁庙奏折到洛阳。
张让及诸位常侍们非常震惊,曹操竟然敢毁人宗庙,断人香火?这简直惨绝人寰,他在济南都干了些什么!虽然他有请奏在先,但也不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有一人看完奏折后很清醒,那就是皇帝刘宏。他大发雷霆,指着奏折对张让和赵忠骂出一句极其符合个性的话:济南国简直反了,竟敢私改大钱铸小钱!
赵忠和张让猛然对视,真是千虑一失,怎么把这茬给疏忽了?他们的对视还有一层意思:怪不得济南国送来的五铢钱越来越小,原来通国都找不到大钱。
刘宏继续大骂:要改小也只能寡人改,他济南国凭什么!难道不怕寡人将他们夷族灭嗣不成!
张让和赵忠本来想要狠狠参奏曹操,可却忽略了刘宏爱财是那么地强过爱江山社稷。曹操这回算是对了刘宏的心思。
看来动他不得?
张让摇头:不会,这世上没有我张子敬铲不平的高山。明儿就把曹巨高叫来!
当曹操的父亲,真是倒霉透顶,为儿子胆战心惊的老官僚能否逃过这劫?
三受嘉奖又怎样
曹嵩的位置被张让的同姓张温取代,如今已是半退休状态。没有养老金、秘书、医疗保险等福利,只有一辆用了十多年的代步马车。
曹操在外做官,京城有些老关系还可以替他走动,曹德和曹昂如今都在太学上学。曹嵩本想回到谯郡收地租过活,可暂时还离不开。
使张让和赵忠等人气愤不过的,并不光是济南贵戚煽动,曹操自己也有原因:不让立活人祠庙,张让等人不是在洛阳铸造铜人,形式不同,意思一样。抨击贪腐,十常侍哪个廉洁?打击私铸小钱,这其中就有跟他们十常侍分账的利益共同体。整治官盐私营、官铁私办,每年从济南源源不断运来京城的贿赂从哪儿来?给国家统管,百姓得到实惠,跟他们诸常侍何干?不搬掉你这个不知道事体本质的障碍,财路怎么能畅通?
张让本来想乘明天早朝过后,派人把曹嵩叫到私宅惩办。没想到上朝时,皇帝竟然当众夸奖济南国相曹操的功绩,还要朝臣向他学习。只好先吞下这口气,寻机再办。
济南国权贵们活到半辈子,算是遇到了曹操这样的王八蛋官员,既贪又酷且暴。既然他那么干,咱就要回当初送给他的财物。
济南国相府,刘泰没来,众豪强派了三个胆大的前来索要曹操收受的礼物。曹操打开后院。所有礼物都没有动一文钱,四个姑娘也当时画押,承认被遣返回乡。
曹操跟他们耍“无赖”,这些财物既然是当初送给我的礼物,就是我的东西,我可以随便处置。如今已经拿不走了,早已登记造册,不日送往灾区赈灾。反正这些金银钱财都要换成基本生活所需,你们想要也不难,拿粮食和布匹、油麻等生活资料来换。
豪强们被气得恨不得吐血而亡,有人指着曹操大骂:满朝文武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曹操冷笑:承蒙理解,我曹某人能明辨谁犯法谁贪赃,就是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
权贵们奈功而返,被免的张流等人咽不下这口气,又搬出刘泰来讨要。并约好,只要刘泰能要到,全部归刘泰所有。
刘泰当然愿意跑这一趟,立刻头也不疼,风湿也好了,打马驾车直驱国相府。
曹操顶住:既然是礼物,就代众送礼者发放给老百姓。赡养鳏寡孤独,算是为民众做了些真正的好事。
刘泰说出一堆理由,其中就有他本不想来,害怕送礼者不服。告状到朝廷,事情闹大了,于他于曹操都不利。
曹操灵机一动,要刘泰让各位送礼者写来认捐文书,方便为他们造册,以便济南民众永远记得他们的功绩。他可以上报朝廷,要求嘉奖送礼者。
刘泰被堵住,还不是最后的失望。
曹操继续提出,还有被暂扣的准备外逃的财物,如果说不清财产来源,一律充缴水利,用于今秋黄河两岸加高资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