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祁隆一行人就忙着收帐篷了,纤罗昨天跟祁隆逛了半宿鬼市,这会儿精神不济,眼皮使劲打着架,头一点一点就差没埋进沙子里了,手里拿着的干粮颤巍巍吃了几口就掉了。祁隆见状,也不管,待众人收拾好行囊后,便下令启程。
至于两人昨晚的鬼市之行,其他人知不知道,那就不得而知了,祁隆也不在乎他们知不知道。
一行人忙忙碌碌启程,还在与瞌睡虫打交道的纤罗也只能不情不愿地爬上骆驼背,跟着出发。在大家都没注意的时候,纤罗将指甲上的倒刺撕开,一滴血从伤口处涌了出来,纤罗轻轻抖动手指,悄无声息将血滴在一个不起眼的石头上。
启程后又是在骆驼背上飞沙走日的生活,碧空如洗的天空高悬着刺目的太阳,中午充足的光照晒得纤罗像焉了的麦苗,开始思念起广州的空调西瓜和清心观冬暖夏凉的屋檐。
然而,手腕上晃荡的金镯却时刻提醒她,不要想!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离开西域,这一眼无垠的沙漠此时能出现棵绿油油的树,就已经是幸运至极的事了。纤罗叹了口气,慢悠悠咬了一口干巴巴的馍,想着那晚在鬼市看到的馍,眼前的干馍竟然也可口起来。
大概是想什么就来什么,纤罗脑子刚想着一连串绿油油的蔬菜,前方就出现了一小块绿洲。
“先生,前面有片白桦林。”前行探路的胖道士疾行回来向祁隆汇报。
“可总算看见树了,这天杀的地方,草都没几颗,以前的人都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瘦道士难掩欣喜。
其他人没有说话,可也都眼巴巴看着树林,而纤罗魂早就飞到树林里了,祁隆笑着点点头,道:“现在日头大,我们就在白桦林稍作休整,躲躲太阳吧。”
得到祁隆的允许,众人面上难掩一喜,快手快脚加速朝白桦林前进。
白桦林坐落在一个小盆地,四周都是绵延的沙山,白桦林成带状横跨在盆地中央,早春时,白桦树正是抽芽的时候,白色的枝丫上布满星星点点的嫩绿色,远远看去就像一条横穿盆地的玉带。
纤罗如释重负倚靠着树干,躲在树荫里咚咚咚喝了几大口水,这是这段时间以来最轻省放松的时刻。
祁隆看着纤罗懒洋洋的模样,忍不住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对于这个晚辈祁隆是没有敌意的,青云道人没有将她养成一个愤世嫉俗的人,懂大局知进退,他还是很欣慰的。
他们还要赶路,休息时得顾好后勤,纤罗赖在树荫下补觉时,其他人找水的找水,捡柴火的捡柴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忙。不过祁隆并没有如往常那样捡捡拾拾,这十几年他在西北摸爬打滚,阴阳师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白桦林有点古怪,于是围着白桦林探查了一番。
白桦林不大,没几分钟就逛完了,祁隆没能看出什么来,他只能将还在熟睡的纤罗摇醒。
“干嘛……”纤罗睡眼惺忪瞪着祁隆,对于祁隆三番五次打扰她睡觉非常不满。
“你有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对劲?”
“不对劲?”纤罗打跑瞌睡虫,眨了眨眼,反问:“你指的是?”
“这个白桦林动物太少了,方圆百里才这么一个绿地,按理应该有很多动物才对。”
纤罗听祁隆这么一说,反应过来什么,认认真真观察了一圈白桦林,发现一个不寻常的地方。
“这片树林的灵气太足了,这不应该啊。”西北是土地贫瘠灵气匮乏的地方,便是绿洲的灵气也断没有东南的足,可这白桦林的灵气比东南的深林还要浓郁。
“反常即为妖,这里不能久留,我们抓紧时间离开吧。”祁隆脸色凝重几分。
说着,祁隆吩咐众人收拾行装,而纤罗看着灵气四溢的桦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应该不会吧……”纤罗挠挠头,想把心中大胆的猜想挥走。
祁隆回头看着纤罗,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
尽管心里不确定,纤罗还是把想法说了出来:“这里灵气那么足,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有什么天灵地宝在?”
众人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目光都转向纤罗,显然,他们对这个所谓的天灵地宝都动心了,这次西北之行,本来就是为了寻宝。
就在这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白桦林深处传来,这婴啼不似寻常孩童,竟带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在场的都是灵能者,对于天灵地宝的说法又信了几层。
大壮和胖瘦道士闻声而动,三人争先恐后朝着婴啼的方向跑去,而那两个阴阳师在得到祁隆首肯后才跟上去。
纤罗想要制止他们,可是话语还没出来就被祁隆制止了,纤罗眉头轻皱,目露询问。天灵地宝可是有伴生妖物和灵兽的,祁隆这样放任他们去寻找,也不怕出事?
“我知道是什么东西。”而祁隆则一句话安了纤罗的心。
既然祁隆有分寸,纤罗无趣地耸耸肩,坐回树荫下继续看戏。其实,纤罗才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只要别惹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就行,省得还没找到古墓,就埋骨在这不知名的无人区。
大壮几人一路寻着声音过来,在一颗矮小的桦树底下发现一个土包,土包下有什么东西正发出刺耳婴啼声。大壮和胖瘦和尚徒手上阵,对着土包一阵扒拉,竟从土包里刨出一个血肉模糊的肉团。
“这是什么玩意?”大壮的手沾到了肉团的粘乎乎的血,犯着恶心把血擦在桦树雪白的树干上。
胖瘦道士和两个阴阳师围成一圈研究地上的肉团,而肉团竟上下颤动,朝着纤罗和祁隆所在的方向挪动了一下,哼哧哼哧地呼出一口气,血腥扑鼻,将四人熏得转身一阵干呕。
“这东西还会呼吸。”瘦道士捂着鼻子惊道。
胖道士哙了一口,道:“还天灵地宝,早不知哪来的腌臜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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