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修言嘱咐道,“高旸他们迟迟接不到船,也该发现异状,或许很快就会找过来,你待在这儿,当真有什么应付不得的危险,高声呼喊,我会赶过来。”
秋欣然躲在树上,目送夏修言沿着江岸走远了。
她靠着树干眯着眼休息了一会儿,再睁眼,发现江上有人朝着岸边游过来。
其中一人是个光头,脸上一道刀疤。
秋欣然对这人有些印象,似乎在船上撞见过一次,应当是装成船工潜伏在船上的迖越人。
今日客船着火,这人应当是趁乱跳水逃了出来。
再看他肩上架着一个半昏迷的男人,果真是齐克丹不假。
那刀疤脸生得凶神恶煞,身材看上去比齐克丹还要壮上几分,秋欣然不由忧心起来,担心夏修言这时候回来正好碰上两人,恐怕双拳难敌四手。
但此刻她坐在树上,处境也很危险,生怕惊动了岸边的两人,暴露了藏身之处。
好在那两人上岸以后没有再往树林里走,秋欣然见那刀疤脸将齐克丹平放在岸边,等他悠悠转醒过来,又忙扶他靠着一块石头坐好。
二人不知说些什么,随即刀疤脸站起来,朝着西边的林子走去,似乎打算捡些木柴生火。
岸边一时间又只剩下齐克丹一个人。
秋欣然捏紧手中的弓箭,她手上只有一支箭,面对这大好的机会一时有些犹豫。
这是个射杀齐克丹的大好机会,但她对自己的箭术实在不大有信心,就怕不但没能取走齐克丹性命,又将他没走多远的手下引回来,到时候自己小命不保。
她握着弓的手捏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捏紧,没多久,有人从另一头沿着江岸回来,这一回确实是夏修言不错。
岸上二人目光相对,神色皆是一变。
这形势虽于齐克丹不利,不过好在他的部下就在附近,而夏修言孤身一人,若是能拖延些时间,倒是未必没有转机。
想到这儿,靠坐在石头上的男子捂着伤处正想开口,不料对方却已经抽出佩剑,一剑向他刺来。
齐克丹大骇,本能的求生欲下,体内爆发出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一个鲤鱼打挺避开这一剑,起身时一个背旋,一脚将其踢落。
夏修言今日几次与他交手,又在江水中沉浮,此时也快力气不继,这才想要速战速决,否则拖延下去情势恐怕不利。
长剑脱手之后,并不急忙去捡,反倒紧接着一拳朝着对方攻去。
方才那一下已经耗尽了齐克丹的力气,这时只能生生受下他这一拳,叫他一拳击中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还未站定,对方下一招拳风又至,他左支右绌,渐渐吃力起来。
秋欣然坐在不远处的树上,看岸上两人滚作一团,但是夏修言显然占了上风,没多久就将人按在地上,一拳拳地朝着地上人的头脸打去,每一下都下了死力气,齐克丹很快叫他打得失去反抗之力。
这时,她见夏修言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弯腰去一旁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佩剑。
可西边林子里也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齐克丹的部下抱着一捆木柴从林中走出来,见到江边这一幕,扔下树枝飞快地朝着岸边奔去。
夏修言背对他捡起了长剑,他看上去已经筋疲力尽,只差一步就能取了齐克丹的性命,以至于连身后有人偷偷靠近都一时没有察觉。
秋欣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想出声示警,但眼看夏修言此时的状态,似乎已经并不能够再承受一场对战了。
那刀疤脸应当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快步赶到岸边之后,又忽然放慢了脚步,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缓缓朝着夏修言走近,准备伺机从背后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秋欣然拉开弓,箭簇指向不远处,她的手臂微微颤抖起来,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紧张。
她先前说回山之后也有练箭,不是骗夏修言的。
那日她去白鹿岩,偶然见到个剑宗的师兄,同底下新入门的弟子示范射箭。
秋欣然觉得有趣,不由站在一旁多看了两眼。
烈日下,一群少年郎抬手拉弓,姿势各异,看着十分滑稽,有几个比之她先前学弓时还要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