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释之皱起眉,往四周看了看,他记得长信宫有竹林。
“舅舅。”刘越扯扯他的衣摆,仰起头,乖巧地掏出一根小木剑,“舅舅用这个,千万不要痛了自己的手,也不要为表哥生气了。”
吕释之一愣,继而接过小木剑,心头发软,像浸泡在蜜水之中。
他恨不能抱起外甥好好亲一亲,揉一揉,听听,越儿多心疼他,臭小子怎么敢无视越儿,还骂侍奉越儿的近侍?!
他转过身,冷冷扯起一个笑:“吕禄。”
吕禄仍旧目瞪口呆。
他觉得自己开了眼了。
半晌,他颤抖着伸出手,愤然又委屈:“大人,我没有,分明是梁王殿下他……”
“还狡辩!”吕释之暴怒,“今天不让你认识到错,痛改前非给越儿好好道歉,老子就再不姓吕!”
吕禄:“…………”
意识到父亲来真的,吕禄拔腿就跑,吕释之抬脚追了上去。
“嗷嗷嗷嗷嗷嗷——”
小院热闹得不得了,时不时响起一声惨呼,胖娃娃乖乖站在一边,目光满是忧虑,像是在担心表哥会不会受伤,舅舅会不会劳累,叫宫人沏上清凉降火的浆水。
实在忍不住了,刘越悄悄转过头,按一按自己的肚皮,想让肚子肉不要起伏得太频繁。
直至小院的动静传到前殿,吕雉停下议事,说后头有了突发状况,众臣都表示理解。
她一边走,一边问大长秋:“怎么就打起来了?”
大长秋也不明白。建成侯向来脾气稳重,是军中少有的儒将,何况吕禄公子刚刚进宫,能犯什么大错?
看到院内的景象,她们被震了一震。
吕禄屁股肿得老高,就算穿了衣裳也遮不住,别提那张美男胚子脸,哭得好不伤心,写满了“悔恨”二字。说着说着漏了嘴:“爹我错了,我不该仗姑母的势,不该对大王不敬,不该溜出去斗鸡……”
吕释之停了下来。
他的怒火越烧越旺:“斗鸡?”
好啊,这小子竟然承认了,他高高地举起小木剑:“看打!”
太后:“……”
大长秋:“……”
也怪不得建成侯生气,大长秋有些理解了。
刘越察觉动静,眨眨眼,蹬蹬蹬地来到母后身边。
吕雉摸摸胖儿子的脸,叫人劝了建成侯停手,毕竟大怒伤身:“兄长,斗鸡是禄儿的不对,而今进了宫,让师傅们好好教他一教,定能扭回他的贪玩,何必你亲自动手。”
吕释之长长叹了口气,难以启齿臭小子一进宫的表现:“太后不知,吕禄的罪过不止这一桩啊。”
无视大王,真是最最不可饶恕!
今天揍累了,下次再来好了。
吕禄捂住屁股,看着自己最大的靠山,冒出一个鼻涕泡,流下殷殷希望的眼泪:“姑母……”
挨了这样一顿揍,他的脑袋瓜似乎灵光起来。
梁王表弟是魔鬼,他不想当伴读了,吕禄绞尽脑汁,换了种委婉的说法:“姑母,小侄能回宫外读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