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才平复心情的梁郡守,向两位智者君侯长揖一躬,连忙让人去请泡在伤兵营的梁王殿下。
这些日子,代王都与梁王形影不离。看多了包扎与医疗,刘恒从一开始的万分不适,到渐渐从容,最终自告奋勇地要上手帮忙,成功完成了从腹黑包子到懂得医疗的腹黑包子的蜕变。
除此之外,刘越成功抓到了神出鬼没的张辟疆。
在梁王殿下蹭到太傅身边,用亮亮的眼神传递期望的时候,张良就读懂了学生的想法。
他笑得温和,转眼拎了二儿子到刘越跟前,勒令张辟疆随叫随到。
做完这些,太傅瞄了一眼四处跑的陈买。
陈买作为农家子弟,没有点亮打仗技能,相比墨家化学家们的高调发挥,他低调极了。一到云中郡,见了父亲几面,在大王跟前刷完脸,他便四处寻访田地,爬山看牛,研究边塞与关中土质的不同,在山坡坡上思索着什么。
陈平除却一开始的惊讶,也不管他,只要长子好好的,不去不熟悉的战场作死添乱,陈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张良看看陈买,又看看自家二儿子,不语。
张辟疆只觉有一股冷风吹过,想要拔腿就逃,原先憋在喉咙里的“跟着大王做事,他会让我玩沙盘么”问不出来了,老老实实挪到刘越身边。
低头看向梁王俊秀的脸蛋,忽而察觉几道隐隐敌视的眼神。
回头一瞧,代王云淡风轻,徐生暗哼一声,晁错小豆丁眨了眨眼,吕禄双手还胸。
唯独周亚夫心不在焉,他还沉浸在韩司马竟然是韩信的奇迹当中,只恨自己年纪太小,遗憾不能随偶像去杀敌,心思不在这上头。
张辟疆:“…………”
能在这——么大的包围圈杀出一条血路,大哥,神人啊。
-
要说梁园如今还有哪个方面匮乏,就是医者与医疗系统了,便是墨家的机关术再强,化学家的黑家伙再猛,也无法替代医者救治的功能。
刘越就琢磨起来,看看这儿有什么顺眼的人才,可以薅去长安,想想从前忽略的张辟疆就让他心痛,这次可不能让这些人跑了。
还有用来消毒的蒸馏酒,与包扎术一样,都能发挥很大的效用,亲身实践的梁王殿下很快意识到这点。他抿抿唇,决心回头和徐生好好提一提,让化学家们发挥他们的主观能动性,若是此法能成,足够救万人。
没过多久,传令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梁王殿下,代王殿下!”
听闻武川战役的结果,刘越控制不住地睁大眼睛,翘起的腿蹭地滑落。
刘恒的反应也好不到哪里去。代王石化了几秒,站起身,然后猛地抱住刘越,肉肉脸绽出惊喜的神色。
“幼弟,我们胜了!”
刘越罕见地不和四哥计较抱他抱得窒息,弯起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
术业有专攻,他就知道,韩师傅彭师傅不会任由匈奴人嚣张的。
来云中郡这么久,积蓄在心底的思索、沉郁、不甘,消散得无影无踪,从今天起,他的咸鱼生涯更进一步。梁王殿下欢呼一声,拉着四哥就往议事厅跑。
没有人会低估这一战的意义,匈奴人为劫掠抗出的东胡名号,反而会成为一颗黄连,塞进他们的嘴里,让他们有苦说不出。今日战果,完全是咎由自取,双方还处于议和期呢,大汉打的可是东胡,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只是可惜了,不能收缴两大部落真正的战旗,那才是一旗抵万功!
远在议事厅前,刘越就听到郡守的大笑,后知后觉得知胜利的吕禄,激动得脸都红了。
作为立功的梅花司司长,季心也受邀而来,此时站在院里,拉着张辟疆的手不放,双眼微红得不知说什么好。
这才是他苦苦追寻的为人的意义,远胜从前做游侠时,自以为的惩恶扬善。
他季心,也有堂堂正正站在这里的一天!
张辟疆小心地挣了一下,没挣脱。
做出沙盘的自豪感快维持不下去了,他不得已向刘越求救:“大王。”
刘越欣慰地看着他们:“季司长是要和阿疆做结拜兄弟吗?”
张辟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