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常曳愣住了,他张了张口,半晌才说,好。
&esp;&esp;这些话都已经重复了几十遍,这一次说出口,常曳却紧张得要命。他说不上是放松了还是紧绷着,走在楼梯上,脚步虽然轻快,但还是踉跄了几下。
&esp;&esp;他拿着艾条回到白瑟的房间,打开一扇窗,点燃了艾条。
&esp;&esp;卷起白瑟的衣摆和裤腿,用点燃的艾条在膝盖上悬着熏。一边轻轻吹气,免得烫伤。
&esp;&esp;我要是不来,您就打算一直坐在这儿?常曳低头望着白瑟的膝盖,看着那块凸起的膝关节渐渐发红,又轻轻吹了吹。
&esp;&esp;白瑟伸出手,指尖轻触常曳的额头,也不是多疼,就是懒得起来。
&esp;&esp;风声鬼哭狼嚎,把大量的雨水扔进白瑟的屋子,摔在地面上,碎成大片大片的水渍。
&esp;&esp;你到我门下八年,与外人接触的少。我照顾你时间多些,你也难免会有误解,或许只是对我有些依赖,并非白瑟微微偏过头,专注地看着常曳的表情。
&esp;&esp;常曳粗暴地捞过白瑟的另一条腿,像准备进攻的猎豹一样,冷着脸,盯住白瑟的眼睛,我喜欢您,爱慕您,与依赖不冲突。
&esp;&esp;说完,艾条继续燃烧,异香充斥了整个屋子。两个人都陷入沉默,只有风雨还不停地钻进房屋,在地面上落下点点水渍。
&esp;&esp;好些了吗?常曳把艾条压灭在石块上,装进盒子里免得受潮。
&esp;&esp;嗯。白瑟应了一声,去把窗关上吧。
&esp;&esp;常曳沉默着走到窗边,望着扑面而来的狂风骤雨,猛地关上窗,把它们都阻隔在外。
&esp;&esp;今早杜珏回来,您摸他的手是什么意思?常曳拿了个抹布,把地上的水都擦净。
&esp;&esp;他的体态神态与之前大不同,我想他去学别的了,只是确认一下。
&esp;&esp;常曳背对着白瑟,只听到背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不知道白瑟在做什么。
&esp;&esp;什么别的?
&esp;&esp;是刀吧。剑比刀用得巧些,他手心有茧,虎口和拇指也粗糙些,恐怕是用刀时磨的。
&esp;&esp;您可别说他了吧,我不想听。
&esp;&esp;转过头,常曳看到白瑟倚在床边,满脸疲倦,他微微昂起头望着常曳,忏悔一般地说:我有罪。说着,他的喉结明显地耸动了一下,似乎是有话哽在喉口,却奋力咽下去了。
&esp;&esp;此时的白瑟像一片枯叶,摇摇欲坠。
&esp;&esp;常曳只觉得全身僵硬,站在原地一步也挪不动。两腿有千斤重,灌了铅水,连脊背都有些疼。
&esp;&esp;白瑟叹了口气,向后仰躺在了床上。像是喝得烂醉,四肢都随着柔软的黑色绸缎铺展开。他偏过头,眼神闪烁着,朝常曳招了招手。
&esp;&esp;尽管四肢僵硬,常曳还是逼着自己迈出艰难的一步,他走向白瑟,蹲在床边无奈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esp;&esp;白瑟缓缓坐起身,他望着常曳,明明近在咫尺,两却人像是相隔百里,我说,将依赖误解为别的,不是在劝你,恐怕是在劝我自己。
&esp;&esp;师尊常曳心惊。
&esp;&esp;白瑟脸上带笑,只是笑得有些苦涩,眼神无可奈何,嘴角不知所措。他的目光放在常曳的眉心,又像是穿透了眉心那一点,看向更远处。
&esp;&esp;白瑟低下头,抬起手,他摸到常曳的脸颊。像抚摸玉雕一样,他的指尖轻轻放在常曳的颧骨上,没有用一点力气。指腹上弹琴磨出的茧,刮着脸颊上薄薄的皮肤,常曳感到一阵阵酥麻。
&esp;&esp;沉浸在这种神秘的幸福中,常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于白瑟指尖所在的位置,似乎那几根手指,已经渗透常曳的皮肉,摸到了他的心肺。
&esp;&esp;但这时间并未持续很久,白瑟的手就缓缓放下了。
&esp;&esp;常曳立刻拦住白瑟的那条手臂,不想让这段时间就此终结。他的手顺着白瑟宽大的袖管,一直延伸到他肩上。他把白瑟向床里面推了一点,欺身单腿跪在床沿,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