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正坐在一边的张无忌突然浑身发抖,脸色青白,突然就这么倒了下去,这下子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集中到这个孩子身上,张三丰一看那伤势,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忍不住叹息了起来。
武当的忙乱自是不必说了,而另一边阿玉这里也受了大创,玄冥二老在武当吃了亏,自是不甘心,下山后召集了好些元兵在附近转悠,常言说得好,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阿玉所在的村子也没有幸免,最要紧的是,这时候不是什么收割的时候,一般元兵是不来的,这导致村子里的人没有能及时把家里的的东西都掩藏起来,这次一来,直接把他们的家当都给抖落了一个干净,粮食,银钱,那是什么都不剩,还有好些个老人反抗之下被元兵所杀。
等着阿玉他们这些在外头做活的回到家,看到的是村子里近半数的屋子都被烧成了焦土,还有五六具已然没有了生气的尸体,还有被扫荡的一干二净的家当,一个个眼睛都红了。
“几年的积蓄,全没了,全没了,这该死的蒙古人,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柱子叔已经傻眼了,每年一次的搜刮,当初的毒打,再加上这一次的大祸,他已经觉得绝望了,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什么时候才能安生的过日子啊!他们只想好好的,好好的吃顿饱饭,凭自己双手吃饭,能有屋子住,能有衣服穿,有没有妨碍谁,也没有得罪谁,可是就这样的老实,怎么就还是这么难呢!
“难不成,我们也只能学着那些人,躲到山里才能活吗?”
还有几个妇人,已经坐在地上哭嚎了,各家损失都很大,这几年几乎每家都有些存货,不是肉干,就是皮子,甚至有些已经存下了一些银两。有的是为了孩子成亲,有的是为了老人的棺材本,有的是为了闺女的嫁妆,多多少少都有些,这都是他们采药,种地,一点点积攒的老本,这一次全没了。
阿玉这个时候也叹息了,对于村子里如此的大祸事,他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悲哀。松一口气是因为现实给了他一个选择,他不用头疼怎么处理这些村民了,这个时候,只要能给他们一个安生的能不受元兵打杀鱼肉的地方,他们肯定是会跟着走的,悲哀的是,到了这个时候,这些人想的依然不是反抗,而是绝望,而是想着苟且。
不管是苟且,还是沮丧,绝望,阿玉觉得这个时候,是他该站出来的时候了,这也是一个机会不是吗!带着村民,包括周显离开,其实也等于是让周显避开了那个死局,至于以后常遇春怎么办?不好意思,到时候再说,他到底不是圣人,周显是他欠了情的,必须要救,可是常遇春和他可就没什么关系了。再说了,这汉水,也不是只有周显一个摆渡人不是!
“搬家吧。”
阿玉叹息着,对着大伙儿说道,他这一开口,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这几年,虽然阿玉年纪还小,可是在村中的威信却不小了,想想他带着的那些猎户徒弟,那些因为阿玉有了采药本事的村民,还有阿玉这么几年来给村子中人看病,治伤,还有阿玉的学问,能读书识字,这都让阿玉在村子里就像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虽然没有人怀疑他的来历,可是也一个个都把他看成了最有本事的人,是有个厉害师傅教导出来的能人。阿玉说的话,大家伙儿还是很愿意听得。
只有周显听到阿玉说搬家,有些迟疑了,他是靠着水吃饭的,搬家了他摆渡的活计怎么办?
“搬家?搬去哪里?这世道难不成还有安生的地方?阿玉,莫不是你也准备去山里住?”
周显是阿玉的叔叔,不管是不是真的,这几年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身份,自然说话也直接了些,村子里也只有他能问的出口了。
阿玉自然也是要说清楚的,看着那些一个个望着自己的村民,阿玉提高了声音,对着大家说道:
“往年,那些元兵在咱们这里都得不到什么油水,可是这一次却得了这么好些的东西,你们说,这消息他们会不知道?会不传开?到时候只怕是傻子也知道往常都是我们糊弄他们的了,那时候他们会不会报复?会不会再一次杀人立威?要我说这是很可能的。”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是一惊,细细的想想还真是有可能,这下子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好几个原本抱着家中老人尸体正哭的不能自已的也停下了哭号。
“咱们继续住在这里,只能是等死,既然是等死我们自是不能束手待毙的,只是我们能打?还是能杀?就是真的能打能杀,也抵不过他们人多,咱们毕竟还有老弱,有妇孺,所以唯一的法子就是避开,搬家就是最好的法子了。”
看到几乎所有人都点头了,阿玉松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知道,大家伙儿的心思,搬到山上,固然能活,可是大家种地的手艺却没了用处,所以我想着,咱们也不能去了山上,现在看看,这附近最安生的,估计就是武当山脚下了,有武林大派在那里,元兵也不敢放肆,所以我想着,咱们是不是往那里走,想法子再那边自己再建立个村落,如今荒地多的是,咱们大不了浪费一年的时间,重新开荒的就是了,村子里毕竟还有好些猎户在,找个靠近山林的地方,先头一年,就用打猎换取米粮,村子里也能吃上饭,饿不死人,各家也能采药混饭吃,等着有了收成,日子岂不是又能安生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