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骤雨,伞太大,人太小,一不留神伞被吹飞,人只能追着伞跑……
把脸盆盖在吴芙头顶上,蹲在她身边,我俩一同装“蘑菇”。
静静听着她呜呜咽咽地唱着歌:
“狗儿要听狗儿歌,小白下雨要回家,下雪啦,下雪啦,雪地里来了个狗画家,它在雪地画梅花,记住啊,记住啊,直走就是我们家……”
夏日的雨,说去就去,半个小时就下完了,雨后的空气带着青草的味道、泥土的芳香,一滴一滴地从树叶往下落,带着舒缓的节奏。
这是我的感受。
吴芙依旧沉浸在她的悲伤之中,眼泪和着水珠滴落的节奏,一颗颗地往下滚。
“轰隆隆”的拖拉机声音,越靠越近。
吴芙像只受了惊吓的野猫,手一挥,将头顶的脸盆打飞出去老远,极速向着拖拉机的方向跑去。
拖拉机停在吴芙面前。
浑身湿透的吴传,抱着软绵绵的小白,跳下了拖拉机。
“小白!死了!妹妹,对不起……”
化悲痛为愤怒,吴传咬牙切齿咒骂着:“那两个天杀的!看准时机,把小白往我们车轮子下丢!爸踩急刹车了!雨太大,车熄火了!他们跑了……”
吴芙扑了上去,抱着小白,又嚎啕大哭了起来。
“小白!醒醒!小白,快起来和我玩!你快睁开眼啊!我今天偷了老妈藏起来的鸡蛋,你起来我就分一半给你吃……不,只要你起来,全都给你吃!”
吴芙的眼睛都哭肿了!
肿得像两颗大鸡蛋,丑死了!
可我却莫名地觉得抱着小白哭的她,很美!至少比我美多了!
我也和小白一起跳过绳,刨过土,钻过柴火灶,下河玩过水……
可它现在死了,就死在我的面前,一动不动地躺在吴芙的怀里,但我却挤不出一滴眼泪来。
我的眼泪,似乎天生是为了表演而落的。
我还真是个冷血无情的东西!
此刻不演出,就是对小白最大的尊重!
吴芙人总是凶巴巴的,嘴巴还毒,但心却是极其柔软的,特别重感情。
似乎,与我正好相反!
明明知道小白已经死透了,还是固执地把小白抱回了它的狗窝,不吃不喝的死死抱住小白,抱了整整一天一夜。
直到大伯母凶她:“让小白入土为安吧!这大夏天的,你再抱下去,小白就要臭掉,生蛆了!”
拄着拐杖的吴超在旁边连声附和:“就是!就是!趁着还挺新鲜的,赶紧扒皮做狗肉火锅吧!养了这么久,可别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