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大公主是圣上的第一个孩子,感情颇深。下面的大皇子和二公主等人在圣上的心里没有如此分量。田妃寝宫里,她一双丹凤眼,口如含珠丹,反手细细挽了惊鸿归云髻,髻后左右累累各插六支碧澄澄的白玉响铃簪。走起路来有细碎清灵的响声,髻两边各一枝碧玉棱花双合长簪,做成一双蝴蝶环绕玉兰花的灵动样子。
髻正顶一朵开得全盛的“贵妃醉”牡丹,花艳如火,重瓣累叠的花瓣上泛起泠泠金红色的光泽。簇簇如红云压顶,妩媚姣妍,衬得乌黑的髻似要溢出水来。瞧着桌上都是她吩咐御膳房精心准备圣上爱吃的膳食,如今正等着圣上用膳,可没想到却从宫女口中得知,圣上居然去了皇后的寝宫。
早上明明说好晚上过来,怎么会食言,难道田妃哪里做的不好,惹圣上高兴。还是看着皇后在后宫宽容大度,不过装装样子而已。顷刻间桌上的晚膳都落在地上,桌子都被田妃掀了。寝宫内的宫女们吓得纷纷跪下,“行了,你们都下去吧!”现在田妃需要一个人静静,圣上还真是过分,肯定有人在圣上耳边说了什么,田氏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人。
田武小声的贴着晏云暖耳边嘀咕,只见晏云暖脸色微变:“你说的可是真的?”“回公子的话,千真万确,可是奴才亲眼所见,亲耳朵听。”田武认真的回答,真是天助我也。晏云暖笑着拍着田武的肩膀:“真是辛苦你了,早些下去休息。”目送田武离开的背影,晏云暖还是止不住笑。
清晨到李氏的屋里请安,李氏也着急,晏东南迟迟不松口让晏云暖去国子监,总在府上待着算怎么回事?晏东南也没给晏云暖找到合适的夫子,在府上浪费时间,李氏想到一个办法。正好要去找晏云暖,“小九,你来的正好,到母亲这边来。”
乖巧的坐下后,李氏慢慢开口:“小九,你这些日子在府上是不是待不住,母亲想着让你帮母亲管理店铺,你可愿意?”总不能一直在府上傻等,晏云暖微微一愣,继而微笑的起身作揖:“承蒙母亲信任,小九自是愿意。”“那真是太好了,小九,待会让管家带你去。顺便跟你说说注意的事,要是不能在仕途上走下去,经商未必不是一条出路。不要有那么多想法,什么市农工商,最下等,那都是虚的。”
之前姚明悦的母亲田氏就是商人之女,晏云暖没有这样的偏见。难得李氏也没有,真是有远见。本想着找借口出府散散心,现在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府,再好不过。李氏给晏云暖打理的店铺不是胭脂水粉店铺,而是绸缎庄。
管家领着晏云暖离开,李氏担心他能不能管得了?等晚上晏东南回府再告诉他也不迟,到晏府上门给晏云竹提亲的人家倒是不少,只是没李氏看的顺眼。晏东南之前很着急,现在倒是一点也不着急,还让李氏暂且搁置晏云竹和晏云菊的亲事。只管让她们跟王嬷嬷好好学习礼仪,李氏照做便是。
相信晏东南自有他的考量,只是没跟李氏细说。时机不成熟,晏东南不想给李氏希望,轻轻的抬起头往衙门走去。到了绸缎庄,管家简单交代掌柜几句就离开,留下晏云暖独自摸索。在晏府的李氏收到陈国公府的请帖,让是明日带着府上的小姐公子去赴宴。
李氏颇为头疼,怎么又是宴会?想必晏东南会很高兴,可是李氏打从心里担忧,晏云菊这丫头嘴上没个把门,口无遮拦。找来晏云竹说出自己的担忧,晏云竹轻轻安慰李氏:“母亲,八妹这几日收敛不少,母亲大可放心。明日我必定紧跟八妹,不会让八妹给晏府惹麻烦。”
紧握晏云竹的手:“竹儿,还是你最让母亲省心。有你在母亲身边真好,那明日就要辛苦你了。”晏云竹荡起嘴角的笑容:“母亲,我们都是一家人,无须客气。况且这是竹儿分内的事,还请母亲放心。”晏云竹稳重比晏云菊可靠,有这番话李氏心里就踏实不少。
只是晏云竹有些犹豫:“母亲,竹儿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问?”“你这孩子跟母亲还见外,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只要李氏知道,自然会告诉晏云竹。晏云竹不好意思的低头:“母亲,其实竹儿想问问母亲,小九如今能不能去国子监?”晏云暖的学业要紧,不能在府上耽误。
原来这件事,看样子晏云竹对晏云暖真是很关心。“竹儿,此事你父亲自有打算,小九暂时恐怕不能去国子监。”不能去国子监,还真是被周明雪给连累的。太可惜,之前晏云暖的夫子还曾经夸奖过他多次,不去国子监,着实可惜。
李氏轻拍晏云竹的手背:“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小九去不了国子监,我不会让他在府上闲着。早上我让管家带着小九去绸缎庄帮忙打理店铺的生意,等哪日我也要教教你们姐妹俩学学怎么看账本,省的到时候管理不好自家的后院,那可是我的错。”李氏从最近晏东南的言行举止,还有时常能收到请帖。心里大概有数,晏云竹和晏云菊的亲事差不到哪去,将来必定是嫁入富贵显赫之家,不能失了礼数和分寸。
提到自己的亲事,晏云竹有些羞涩的低下头,晏云菊现在一门心思喜欢东阳王的小王爷。就算晏云竹知晓也万万不能告诉眼前的李氏,至于自己,不知道那个大英雄什么时候可以出现?晏云暖无聊的手托腮看着账本,掌柜的在外面盯着他,也不好找理由离开。
就在这时田文神秘的走进来,低头说道:“公子,外面有人闹事,掌柜请您过去一趟。”偏偏碰到晏云暖来绸缎庄就开始闹事,晏云暖要出去瞧瞧。掌柜见晏云暖走出来,连忙上前作揖:“公子。”“怎么回事?”晏云暖抬起头扫视绸缎庄一圈询问掌柜,掌柜岂会瞒着。
“公子,这位夫人说前些日子在我们店铺买的绸缎会褪色,今日找上门,要求我们赔偿一万两。”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一万两银子,也好意思开口。晏云暖顺着掌柜的目光看过去,微微一震,这不是姚明媚?老天爷还真是偏向她,这在盘算要去找姚明媚,没想到她主动送上门来。
可被怪晏云暖,围观的百姓也不少。姚明媚没有吱声,身边的丫鬟厉声道:“掌柜,你别以为搬出个什么公子,我们就怕了你们。做这件衣裳的绸缎正是在你们绸缎庄买的,还不到五日的功夫,现在就变成这样,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什么,相信不用我多说什么。”
丫鬟的这张嘴好是厉害,掌柜急的不行,一看眼前的姚明媚就不是平常人家。要是要十两八两,还能勉强答应。张口一万两银子,掌柜不敢答应。正好晏云暖在,不妨让他出来参谋参谋。“这真的从我们店铺买的绸缎吗?”晏云暖走上前去仔细的抚摸,试图找出什么线索。
刚才紫衣丫鬟继续开口:“当然在你们绸缎庄买的,刚才掌柜也承认,就是在那位小二的手里买下。怎么你们现在想不承认,大家看看,这就是他们绸缎庄做生意的样子。”丫鬟现在这是要毁了绸缎庄的生意,那么晏云暖就更加不能妥协。“你这丫鬟,你们家夫人可还没话,你是不是有些多言?”
丫鬟的一言一行可代表主子的言行,姚明媚微微一笑:“我今日到你们绸缎庄,不想毁了你们的生意,只是想讨回一个公道,让你们赔偿我的损失,难道这样的要求你们也办不到吗?”“讨回公道,这位夫人的话恐怕有失公允,应该是我们讨回公道才对。”
田文真的替晏云暖捏一把冷汗,掌柜不知道为何,内心总觉得晏云暖说的有理。这些话掌柜可说不出来,不由的敬佩三分。还是年轻的好,“好,那现在就来说这块绸缎是不是在你们店铺买的?”晏云暖下意识的点点头:“这的确是在我们店铺买的,不过哪又能如何?我们店铺每日卖出的绸缎不计其数。要是每个人都跟夫人一样拿着褪色的绸缎来找我们,我们绸缎庄就不用开下去,早就应该关门,为何现在还开着?”
“好,你只要承认在你们店铺买的那就行,买的时候,你们可没说买了五天就会褪色,现在褪色是不是要赔偿我的损失?”姚明媚简直无理取闹,别以为仗着人多势众就欺负晏云暖。正好给晏云暖一个机会好好的教训她一番,“赔偿夫人的损失,敢问夫人为何衣裳会褪色?”
这问题倒是让姚明媚嗤笑:“这在你们店铺买的,就说明它不好,才会在五天后褪色。记得当初我买的时候,小二还说这是你们店铺最好的绸缎,我瞧着也不过如此。”姚明媚越是不说为何会褪色,越是证明她心虚,在掩饰些什么。晏云暖扯了扯唇角:“既然夫人不愿意说为何会褪色,那我也没法给夫人一个说法。依我看,衣裳之所以会褪色,想必应该是清洗的时候,用了过烫的热水,用上好的绸缎,应该用温水。至于夫人刚才说的一万两的赔偿,那更是做不到,绸缎不过才几十两银子,夫人莫要信口胡说。”
姚明媚身边的紫衣丫鬟听到晏云暖这样说,有些愣住。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百姓们听着晏云暖的话,暗暗记下,以后衣裳要用温水清洗。现在围观的百姓都明白,就是姚明媚上门故意讹钱。衣裳褪色,明明清洗不对,跟绸缎庄并无关系。“我再问你一边,一万两的赔偿能不能办到?”
姚明媚不想多说废话,反正就认定衣裳在绸缎庄买的,就要他们负责赔偿。至于洗衣裳的嬷嬷回府在算账!“当然办不到!”掌柜倒吸一口气,晏云暖说的斩钉截铁。姚明媚拉着紫衣丫鬟,示意她不要说话。淡淡的开口:“要是办不到的话,那我们就官府见!”
晏云暖没有任何畏惧,“官府见就官府见,只是到时候不知道笑到最后的会是谁?”紫衣丫鬟现在颇为紧张,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谋在晏云暖面前失算了。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姚明媚压住心里的怒气,“我们走!”姚明媚一行人离开后,围观的百姓纷纷鼓掌。
晏云暖眯着眼:“各位父老乡亲,今日本店有优惠,凡在本店买绸缎布料者,买五送一,各位赶紧进来瞧一瞧,看一看。”这一声要让不少的百姓蠢蠢欲动,被吸引进来。晏云暖贴着掌柜的耳边低语,掌柜笑眯眯的点点头:“小的知道,小的知道,那小的先去忙,不招呼公子,公子请自便。”
其实晏云暖告诉掌柜,不要弄虚作假,就真的买五送一,买五尺绸缎就送一尺,去去晦气。姚明媚回到府上就气愤的质问紫衣丫鬟,要是记得没错的话,她院子洗衣裳的嬷嬷可是紫衣丫鬟的母亲。今日白白让姚明媚出去丢人现眼一圈,紫衣丫鬟连忙跪下求饶。
一袭蓝衣齐成玉大步走进来,“这是怎么了,老远就听到屋里的动静?”紫衣丫鬟求助的望向齐成玉,“媚儿,你这是做什么,现在有孕在身,别跟下人一般见识。还不赶紧下去,不要在夫人眼前碍眼。”为了给姚明媚解气,齐成玉顺脚踢了紫衣丫鬟一脚,紫衣丫鬟连忙爬出去,临走前递给齐成玉一个感激的眼神。
齐成玉亲昵的搂着姚明媚入怀,“夫人,有什么气尽管撒在为夫身上,小心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姚明媚低头浅笑:“夫君真会开玩笑,不过今日夫君为何回来的如此早,是不是府上有什么事?”宠溺的刮着姚明媚的鼻尖,“来,夫人,坐下来慢慢的跟你说。明日母亲邀请京城五品以上官员的家眷到府上小聚,我回来帮忙而已。我可要提醒夫人,明日一定要小心,切莫伤了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