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望着我出神,带了忧愁道,“奴婢愚见,觉得小主根本没有必要与之交好。皇上对您是如此呵护,怕是将来连静夫人都要忌惮三分,您何需忌惮这些等待皇上临幸的婕妤。”
我仰首望苍穹无际的天空,水天雪一色相措接,看着我眼眸花乱,有些迷茫。“尹婕妤之父,正一品督察院左。苏婕妤之父,正二品内阁学士。杨婕妤之父,沧州第一首富。”顿了一顿,又继续道,“现在后宫分为两派,一派为静夫人党,由于皇上对她格外恩宠,气势格外嚣张跋扈。另一派为皇后党,光她的身份是皇后不说,父亲杜文林丞相在朝廷的势力几乎能一手遮天,多少宫嫔不争着巴结。若我受皇上龙恩圣宠必然遭受到两方的大压,我必须由此刻培植自己的势力,否则即使皇上再宠我也只是昙花一现,终如浮萍飘荡。”
心婉遂沉默一番,再颔首醒悟,“小主心思缜密,想的周全,奴婢让小主见笑了。”
“圣旨到——雪婕妤接旨!”一声吆喝由撷芳院外传来,格外响亮。充满欢声笑语的小苑顷刻间寂寥无声,皆整整衣着,跪地相迎圣旨。
我也速速将手中的手炉放下,与心婉疾步出门跪于正中央的雪地中迎接圣旨,徐公公立我跟前将一卷金黄的圣旨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雪婕妤,朕之所爱,愿其伴朕余生。今封为大亓朝第一皇妃,赐号‘蒂’,入主西宫,正位昭凤宫。农历正月十五元宵佳节,正式大婚授予封号玺印,普天同庆,大赦天下。钦此!”
当圣旨宣读完毕之时,我听到一阵阵冷冷的抽气声,而我也受到了震撼,忙出声道,“奴才叩谢皇上天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的声音打破所有人此刻的宁静,众婕妤皆回神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双手捧接过圣旨,怔愣的凝望着手中的圣旨,如此简单的圣旨,没有华丽的辞藻为我修饰,只有短短一句“朕之所爱,愿其伴朕余生”。蒂皇妃——帝皇妃,如此高的封号,怎能叫我不为之动容?
“蒂皇妃,奴才给您行礼了!”徐公公扯着笑,屈膝而下向我跪拜,其他婕妤也调转身子,向我跪拜,齐道,“参见蒂皇妃!”
“都起吧。”我立刻召唤他们起身,不习惯这样的场面,已经很久没有人再跪拜过我了。
徐公公站正了身子,躬腰哈首道,“皇妃请移驾昭凤宫,奴才们早就将其大典好,只等皇妃您的大驾。”
我轻轻将颈边被风吹乱的发丝顺了顺,“能否携心婉一同进人昭凤宫?她倒挺讨我喜欢的。”
他微一诧异,转瞬即逝,“皇妃都开口了,奴才们当然照办。”
转首朝心婉笑一笑,再道,“那就多谢公公了!”
他忙接口,“奴才不敢当。”
在众位禁卫军与奴才们的簇拥下乘着玉辇晃晃荡荡的朝昭凤宫走去,踩着地上的雪花孜孜作响,心婉紧紧跟随在我身旁为我打伞,将风雪尽数挡去。徐公公则是走在最前边领路,我凝神侧望这朱壁宫墙,赤金的琉璃瓦上早已覆满皑皑白雪,蜿蜒如同银白巨龙伏卧这皇宫之上,是个好兆头。其间大小殿阁楼台复杂交错,连绵不绝。
临走时,我与三位妹妹于房内小谈了片刻才离去,她们皆是满脸欣喜的恭贺我的晋位,临别时依依不舍的凝视着我,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下口。
不论她们的表现是刻意的讨好、虚假的奉承我都不介意,毕竟将来我要除去那不可一世的杜皇后与高傲自负的静夫人还要仰仗她们。这些天我也仔细对她们三细细观察了一番,尹晶心高气傲,才学出众,能歌擅舞。苏思云国色天香,心直口快,冲动浮躁。杨容溪温雅端庄,品貌兼备,不喜于色。三人皆各有所长,独俱一格。
几点雪花打在我眼上,不自觉的闭了闭眼帘,再睁开,茫茫之感更将我笼罩。当玉辇经过拐角处之时正碰上同乘玉辇迎面而来的静夫人。她依旧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摸样,眉宇间却少了初次在船上见她时那股脱尘、清雅,是这个后宫将她变得这般罢!
徐公公一见静夫人,立刻跪地行礼,“奴才给静夫人请安,夫人万福。”
她睇了徐公公一眼,“免礼!”再将目光投放至我身上,眼神闪烁,“也不知雪婕妤你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将皇上迷的神魂颠倒,竟和本宫与皇后之力都无法阻止皇上的册立之心。本宫真的很不解,你除了一张利嘴与惊天舞姿之外,还有哪儿能让皇上着迷。”
丝毫不介意她的暗讽之语,唇边勾勒出似笑非笑之态,“虽说本宫未正式授玺印,可皇上的旨意毕竟已下,那么在本宫面前静夫人你是否该自称臣妾?后宫的规矩是这样吧,徐公公?”
徐公公脸色有些不自在,瞅着我与静夫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回皇妃,您是皇上册封的第一皇妃,除皇后娘娘外,任何宫嫔在您面前都必须自称臣妾。”
得到我想要的答案,笑意越发浓,语气却格外温和,“静夫人,可听清楚了?这规矩你是懂的。”
她脸色登时一变,窘在那里,气得满脸燥红。而我也只是悠哉的倚靠在辇上,凝着她。
片刻,只见她正身由玉辇起身,僵硬的跪在冰雪之地,半个膝盖已被白雪掩埋。“臣妾无礼,请皇妃恕罪。”语虽是请罪之意,却无半毫愧意,甚至有些愤恨。
我赶忙正身道,“本宫怎受的起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