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彬大窘,嗫嚅着说:“呃……呃……我是怕她误会,产生什么猜忌。”
“为什么会怕她误会呢?误会什么呢?”
凌一彬一时语塞,竟然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把自己这个年近三十的大男人给问住了。心中不禁一阵烦『乱』,自己扶危济困的英雄行为怎么此时变得像是心怀不轨小人伎俩了呢?顿时又是沮丧又感冤枉,都怪自己不对晨曦说明实情,为了一个谎言,还得用许多谎言去圆,原本光明磊落的事情,有何说不得?真是自讨没趣,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干脆闭嘴不说话了。
两人沉默着,气氛甚是尴尬,黄雨佳抿了抿嘴唇,刚想说话,忽听厨房里水壶的唿哨声大做。凌一彬急忙跑了过去,将开水灌满了热水瓶,又找了一只杯子,到上开水,端到卧室床头柜上放下,说:“你别忘了吃『药』。”
黄雨佳点点头,柔声说:“你快回去吧。”
凌一彬嗯了一声,转身要走,突然又回过头来说:“哦,对了,你这几天不必担心你妈妈的病了,我已经帮她雇了一个女工,照顾她一周。你的病不尽快治好,不但不能照顾你妈妈,还会让她担心。我跟她说的是『射』击队的安排,队里要集训一周,接下来一周内你就别去看你妈妈了,好好把自己的病治好。”
说罢,凌一彬又转身要走,黄雨佳突然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第十七章1噩梦
凌一彬感觉那只小手是冰凉的,转过身来看着黄雨佳,问道:“怎么了?”
泪水在黄雨佳的眼眶里打转,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无助,又充满了期盼,颤声说:“抱抱我,好吗?”
凌一彬迟疑了一下,还是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黄雨佳用双臂紧紧环抱着凌一彬的腰,脸深深埋在他的胸前,禁不住抽泣起来。
凌一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湿透自己的衣衫。他看到书桌上方挂着的小口径步枪,也看到书桌上有一座金杯,想起昨天上午黄雨佳冷静从容的神态和矫捷凌厉的拳脚,不由叹息:一个那么优秀那么威风凛凛的女中豪杰,竟然也有如此娇弱的时候。当然他并不知道她全部的遭遇,更不知道她遭受的最沉重打击是什么。
就这样,黄雨佳在凌一彬的怀抱里哭泣了很久,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凌一彬轻轻拍拍她的背,收回双手握住她的双肩想让她坐回床上去,但竟然没有拉动,她的双手仍旧紧紧地环抱着他的身体。凌一彬再次用力才将她拉离了自己的身体,扶她坐回床边,只见她还挂着泪痕的脸颊通红通红的,吓了一跳,忙伸手『摸』她的额头,凉凉的并未发烧。凌一彬放下心来,将杯子递给她,说:“水已经不烫了,你快吃『药』吧,我走了……明天上午别忘了去输『液』。”
凌一彬慢慢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黄雨佳一直坐在床边看着他离去,没有起身,没有说话。
凌一彬来到楼下,嘘了口气,忽觉胸前凉嗖嗖的,用手一『摸』,胸前的衣襟全是湿的。他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十点过了,暗暗叫苦,一路小跑地来到街上找出租车,心里盘算着回去是否对晨曦如实相告。
——
彤县县城的公安局招待所里,晨光通过电话对当地的公安局副局长大发牢『骚』,他和小乌昨晚连夜就带着刘芸和老侯的尸体来到彤县公安局,寻求兄弟单位的协助,要求进行第一次尸检,然后冷冻处理尸体,将尸体带回省城。但直到今天上午接近十点才开始对老侯的尸体进行尸检,到了下午三点才拿到尸检报告,既不需要解剖也不需要dna鉴定,一份简单的外科式体检的尸检报告竟然能花那么长的时间,如果把匕首上的指纹鉴定也交给他们,恐怕还需要三小时才能拿出结果。接下来遇到的问题更让晨光发火,当地公安局的冷冻停尸房竟然不能工作,需要抢修。晨光本来想和小乌带着刘芸先行回去,请当地公安局的随后送冷冻尸体过来,但当地公安局的答复是没有上级的命令,晨光无权指挥,把晨光气得半死,无可奈何住进了公安局招待所。当地公安局副局长虽然很客气,但滑不留手,根本不担责任,晨光知道跟他说也无用,发完牢『骚』就挂掉了电话。
为了保护证人刘芸,他们住的是套间,刘芸住里间,晨光和小乌住外间。晨光将里间的窗户全部扣死,并要求刘芸任何时候都不准开窗,刘芸也害怕被灭口,自然十分配合,早早的就关上房门睡了。
此前晨光已安排老廖那一组返回省城,同时联系沈琴,要求她严密监控苏萍,待他回去就将其拘押并对赵恒住宅进行搜查。
一切安排停当,晨光站在窗前,吸着烟,怔怔地看着路边一辆丰田的霸道吉普车出神。
——
赖芳此时与刘芸的待遇是一样的,她做为受保护的证人已经在市公安局的招待所里过了一夜了,自从昨天找到国安部“白手套”专案组反映新情况后,就被安排到了这里。因为她和父母住在一起,住房面积很小,不便进行有效保护。这里的条件自然比刘芸那里的条件好很多,套间里外都有卫生间。一个女警陪她住在里间,两个男警住在外间。赖芳问为什么要这样,警察说为了保护她不受到“白手套”的伤害,她又问这种类似软禁的保护状态要持续多久,警察也不知道。
今天下午,甘诚和李循礼把赖芳带到一个封闭的小屋里,拿出一支非常专业的数字录音笔,『插』上耳机让赖芳听。赖芳听到的是几段男人说话的声音,都是比较低沉浑厚的嗓音。听完后,甘诚问她哪一个是晨光的声音,她准确地说出是第四个。其实她在听录音的过程中,一听到晨光的声音时,浑身就是一震,这也都被甘、李二人看在眼里。赖芳还再次确认很像那个“白手套”的声音,只是她的神情还是那么紧张甚至有点惊惶。
甘诚为此专门咨询了赖芳原来的主治大夫,想知道为什么她的神经总是很紧张,无法放松,在三个便衣警察的保护之下还是凄凄惶惶的好像还是没有安全感。医生说那是正常反应,精神病患者都是因为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对客观环境缺乏正确的认知和正常的反应,她可能觉得“白手套”随时都跟随着她,被自己营造的恐怖笼罩着。医生建议不要对她施加太大压力,否则随时有再次精神失常的可能,还专门为她开了『药』。
是夜,赖芳按照医嘱吃了安眠『药』,但还是在床上辗转良久难以入睡,当她终于觉得有点含含糊糊时,忽觉口鼻被一只大手捂住了。
她睁开眼睛,却看不见任何人,忙用手去掰捂在口鼻上的那只手,『摸』到那只手上竟然有一层类似棉纱的东西,她的头皮立即一炸——白手套!!!
她恐惧到了极点,眼球几乎瞪到了眼眶之外,掀开了身上的被单,两手拼命抓扯那只戴着白手套的手,双脚狂『乱』地蹬踢着床垫,发出嘭嘭的声响,但睡在邻床的女警竟然还是没有醒来。赖芳觉得自己吸不到空气,头脑开始晕眩,手足也变得酸软无力……
就在这时,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竟然一下子坐了起来,看看四周,屋子里黑沉沉、静悄悄的,“白手套”不见了,被单依旧盖在自己身上,额头、胸口和背心上全是冷汗,心脏兀自狂跳不止。
邻床的女警翻过身来问:“怎么了?”
赖芳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哦……没什么,做了个噩梦。”
女警说:“放松点,别那么紧张,快睡吧。”
赖芳重新躺下,可这下再也睡不着了,或者说她也不敢再睡着。她怕影响女警的休息,只是静静地躺着没有起身,眼睛盯着天花板,等着天亮。熬到次日早上五点十五分,天还没有亮,赖芳再也躺不住了,她转头看看旁边床上的女警还在熟睡中,便轻轻起身,蹑手蹑脚走进卫生间,轻轻关上了门。
她对着镜子出了一会神,才把牙刷了,准备洗个澡,刚低头去撩睡裙的下摆,突然,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赖芳大惊失『色』,向镜子里看去,只见一只戴着白手套的大手正紧紧捂在自己的嘴上,除了自己和白手套,其他什么也没有,但她分明感觉到一个强壮的身体正在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