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跃武眼睁睁看到大货车冲过来,这在瞬间,头脑一片空白。六指倒是非常冷静,狠踩油门,越野车猛地往前冲了出去,刚刚躲过大货车。
大货车开着大灯,撞过来时气势汹汹,其实速度并不是太快。等到越野车逃脱以后,驾驶员伸头看了看越野车,稍有停顿,便准备离开。大货车司机得到的任务是要吓一吓这辆越野车,并非真正制造车祸。若是制造车祸,大车突然全力冲出来,越野车被撞上的概率会很大。
越野车往前冲了二十来米后,张跃武冷汗刷刷地往下流。他心有余悸地朝后看,大货车如一头野兽,灯光就是野兽的眼睛,在黑暗中非常明亮。
张跃武渡过了最初的惊吓后,怒气如气球一样迅速膨胀起来。他双眼充了血,摸出腰上的硬家伙,上膛,带着杀气地对六指道:“追上去,干他。”
六指同样冷汗直流,怕得很。若不是自己反应快,肯定会被大货车撞上。大货车自重加上货重,具有非常可怕的能量,被撞上的后果不能想象。
六指掉转越野车,朝大货车追了过去。
大货车司机原本很潇洒地离开现场,忽然发现越野车掉转车头,追了过来。他有些愣神,随即加大油门。货车发出吼叫声,速度提了起来。虽然越野车追了过来,货车司机并不是太慌张,在公路上追逐,大货车如变形金刚一样勇猛,压根不会将一辆越野车放在眼里。他通过后视镜看着越野车,右手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完成任务,吓得他们屁滚尿流。有点意外,越野车追了过来。”
手机里传来笑声,道:“你是大货车,他是越野车,追过来有毛用。”
大货车司机道:“他一直跟着我怎么办?”
手机里传来恶狠狠的声音,道:“若是他们跟着,你就掉转头,撞他们。”
越野车慢慢逼近了大货车,出现在大货车的左侧。张跃武将手伸出窗口,扣动了扳机,砰地一声响,又是砰地一声响。
第一声枪响时,大货车司机没有注意,第二声枪响时,他才听到了声音,惊讶地查看左侧倒车镜,后面越野车闪出火光,又发生砰地一声响。这一声枪响后,大货车车窗被打了一个洞,裂开一条大口。
张跃武只觉得无比畅快,吼道:“来啊,你他马的别跑啊。”
砰、砰、砰、砰响过之后,张跃武瞬间打完了一个弹夹。他杀红了眼,伸出手,又接过六指递过来的弹夹。他平时不怎么用枪,换弹夹显得笨拙。等到换完弹夹时,大货车已经加大油门,拼命往前跑。
等到张跃武打完两个弹夹后,胸中怒气终于发泄出来,在车中一阵狂笑,道:“我还以为他们真牛,逼,结果硬碰硬时也是孬种。”
六指道:“张总,我们回去吧,再追下去有危险。”
张跃武拍打车门,豪气地道:“以后我要跟他们干,这些年太窝囊了。”
十来分钟以后,张跃武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电话。
“张总还会用枪,只是枪法不太好啊。”
“你他马的是谁,有种站出来。”
“我是做坏事的,简称坏人,当然不会站在明处。你还记得兰花花出过的车祸吗?这次其实和那次一样,只是警告,下一次恐怕就要来真的了。你有枪,我们怕你,就撞兰花花,就撞杨敏,她们没有枪啊。”
电话的声音既奇怪又熟悉,正是前一次蒙面人的声音。张跃武曾经被蒙面人绑架,然后蒙面人给出了一道选择题。这道题目将张跃武吓得魂飞魄散,因此将这个声音牢牢记在心里。此时,这个声音轻描淡写提及前妻杨敏和女儿,而且用了兰花花这个很专业的词。
蒙面人的声音让张跃武的热血渐渐冷了下来,身体轻轻抖动起来。如果是硬桥硬马打架,张跃武并不害怕。对方如毒蛇一样阴毒,这才是张跃武最担心的。他握着打完了子弹的空枪,怒道:“你们想要做什么?”
蒙面人很冷静地道:“给了你三天时间,好好考虑吧。再提醒你一次,我们是不讲规矩的坏人,只讲利益,不讲道德,绑架、投毒、杀人,我们都干得出来。到时出了事,后悔就来不及了。”
张跃武听到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情绪冷得象一块冰。他渴望与对方有一场真刀真枪的战争,对方却当起了缩头乌龟,毫无廉耻地如阴沟里的毒虫一样背后下刀子。他大脑中迸出了绑架一大恶人儿子的想法,咬牙切齿地自语道:“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想法归想法,要绑架一大恶人的儿子难度太大。当小车回到高州时,张跃武变得极度压抑,心灰意冷。等到回到煤矿,他关在屋里,打通了女婿电话,讲了晚上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