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再也不要靠自己发疼的双腿走动。niyuedu
“嘿,妳还好吗?”他粗哑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不好。”她脸色难看的深吸了口气,强撑起颤抖的脚,抬头瞪着他反问:“你停下来干么?”
“我想,我们找到过夜的地方了。”他指着前方。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看去,前方火红的夕阳下,出现一间房舍。芷茵在那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太过疲倦,渴望能够休息,才看见的海市蜃楼。
只是,眼前的幻觉,并不像她所渴求的,华丽得如同六星级的观光大酒店,而是一间普通的民宅,泥砖砌成的墙上,甚至还冒出一些小野草,民宅周围种了一些玉米,屋前的空地有只狗趴在那边,慵懒的打着呵欠。
唔,这个幻觉,未免太过真实了些。
她用力眨了眨眼,再看得清楚一些,但那些景物还在,并没有消失。
“那是鸡吗?”她提出疑问,红唇干涩不已。
“应该是。”他微笑。
太好了。
不是海市蜃楼,而是他们终于走到有人居住的地方。
芷茵松了口气,双腿竟然就此一软,再也撑不住自己。当齐文伟抱起她时,她并没有抗议,而是把小脸埋在他强壮的肩头上,遮掩几近湿润的眼。“你想……他们有水吗?”那声音听起来如此沙哑、如此脆弱,让齐文伟的心头微微抽紧。这一路上虽然艰辛,但是她一句也不曾抱怨过。
她的固执与坚强,更教他心疼不已。
低下头来,他轻轻吻上她被晒得热烘烘的小脑袋,无限怜爱的低语。“放心,会有的。”他低声说道,同时心中也暗暗发誓。
就算没有,他也会弄来给她。
三十分钟后,芷茵坐在简陋的椅子上,喝下两大杯由那位好心的年轻妇人送上,加了许多砂糖的洋甘菊茶后,终于觉得自己又活了回来。齐文伟用极佳的口才,编造了个与事实相去不远,却又将危险部分全省略的理由,解释他们为什么会在荒漠里行走,还晒得接近脱水。虽然民宅主人一家子极度的好客,但他们的叨扰,对这贫苦的农家来说,还是一项沉重的负担,齐文伟拿出美金,作为一宿三餐的费用,民宅主人推拒了好一阵子,最后才在劝说下,勉强收下这笔金额。
晚餐很简单,只有两份包着蔬菜跟肉片的玉米饼,还有一碗的辣豆子,吃得她肚皮饱饱的,格外满足,只觉得巴黎那些高档的米其林三星餐厅里的菜肴,都没有这顿晚餐来得美味。
吃完晚饭之后,芷茵累得几乎不想再动。
像是看穿她的心思,齐文伟跟主人借来医药箱后,直接抱起她往房间走去,直走到木板床边,才小心翼翼的,彷佛像是怕碰碎她似的,轻轻将她放下。
“脚还痛吗?”他问。
“我没有说我脚痛。”
他微微一笑。“但我知道。”这个小女人,倔强到不肯喊疼。“我来替妳擦药。”他脱掉她的鞋,彷佛照顾她是他今生最重要的任务。
鞋子脱掉时,芷茵痛得缩了一下,虽然有袜子的保护,但是长途跋涉,她的脚底仍磨出了水泡。昏黄的灯光下,眼前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检查着她的脚。她看见他蹙起了眉,黑瞳里浮现某种让她心头微暖的情绪。然后,他走到外头,要了一盆温热的清水回来。
他的额上有着凝固的血块,肩上的伤也还没处理,一块破碎的小玻璃还插在他手臂上,而她只有脚底有两个小小的水泡,他不处理自己的伤口,却先温柔的替她清洁双脚。
或许这是做戏,或许这只是另一场骗局,但她最后还是忍不住,伸出小手,拔掉插在他皮肤上的小玻璃碎片。
他手臂的肌肉,因为疼痛而收缩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她,嘴角噙着一抹笑。
“谢谢。”
“你应该先处理自己的状况。”她哑声开口。
“我想要先处理妳的。”他凝视着她说。
我不想让妳受伤……她的心头蓦然抽紧,无法说出任何话语,只能注视着他,缓缓低下头来,用最轻柔的动作,在不弄痛她的状态下,继续替她洗脚搽药。一撮不听话的黑发,因他低头的姿势,悄悄垂落他眼前。乌黑的发,没有遮挡到他额上的伤口,只是更加突显那伤口的存在。她目不转睛的看着。
他额上的伤好碍眼、好碍眼,他肩上的伤口也是,他手臂上的伤,更是莫名的讨人厌。
看着那个半跪在脚边的男人,芷茵喉头微微紧缩着。不由自主的,她朝一旁的药箱伸手,拿出酒精和棉花,开始帮他清理额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