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三原恭一郎一听,不禁有些糊涂,这句话不是刚才问过了么,怎么还问?这孩子难道是背下来的话术,刚才忘词了,所以连说了两遍。想到这儿,三原恭一郎斜着眼看向周立功,觉得又不像,作为父亲的周立功显然一脸茫然,好像做梦一样。忽然,他脑子里一闪,难道这孩子是在说……天啊,这孩子不简单呢!
&esp;&esp;三原恭一郎道:“白开水?是说这鸡缸杯是没有任何媒介的喽?”
&esp;&esp;周修常道:“正是。我们双方可以直接交易,你省了一笔,我也省心了。”
&esp;&esp;三原恭一郎笑道:“真是大大聪明的少年!”
&esp;&esp;周修常笑道:“我最喜欢看聪明的一休。”
&esp;&esp;三原恭一郎笑了,气氛有些外松内紧:“哈哈,我的女儿也喜欢看呢。但是很可惜,她不是很聪明。修常君,那你开价吧。”
&esp;&esp;“我开价?三原先生见多识广,还是您说一下吧。”周修常把皮球踢了回去。主动讨价,就把还价的主动权让了出去。三原恭一郎是老江湖,也是前辈,即便是出于礼貌和谦逊,也应该让三原先说。
&esp;&esp;三原恭一郎沉吟片刻,道:“不,还是修常君说一下吧。”
&esp;&esp;“呵呵,好。”周修常点点头,缓缓说出一个数字,“两千五百万,港币,一次结清。”
&esp;&esp;听到这个数字,三原恭一郎好像无动于衷,他也缓缓地开口:“修常君,是不是,要多了?”
&esp;&esp;周修常笑道:“哪里要多了?明成化斗彩鸡缸杯,1988年伦敦拍卖会上,以一千二百万英镑成交;1990年,同一个鸡缸杯,被上一个买家以一千八百万英镑卖出,买家,正是著名收藏家大罗伯特·古根斯;1992年,还是那个鸡缸杯,在转移的过程中杯身产生了裂纹,让很多人痛惜不已,据说大罗伯特差点要开枪打死物流公司的老总……”
&esp;&esp;周修常娓娓道来,显然功课做得十足。其实这些都是在前世里的杂志上看到的,周修常一点一滴居然都想了起来。
&esp;&esp;三原恭一郎见他说得有根有据,国际收藏风云和种种轶事也是如数家珍,不由得更加叹服了。
&esp;&esp;“三原先生,这些事情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你说,两千五百万港币,你是亏呢,还是赚呢?”
&esp;&esp;“好!”三原恭一郎觉得自己喜欢上这个年轻人了,“价格我们先放一边。现在,我叫人来验货。”
&esp;&esp;“随时恭候。”
&esp;&esp;“马上就来。”
&esp;&esp;三原此次来华,也的确抱有买些古玩的意思,所以他的随行人员里有一个鉴定专家,随叫随到。而此刻,那鉴定专家就在楼下等候。
&esp;&esp;一分钟后,鉴定专家来了,居然操着一口国语,原来是台湾人。
&esp;&esp;台湾鉴定专家见到鸡缸杯,眼睛都直了。他小心翼翼地查看表面,仔细审视每一处釉彩的细节……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那台湾专家终于抬起了头,十分激动地说:“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是真的,真的鸡缸杯!我在台北故宫博物院看过宫里的明代鸡缸杯,就是这样!我都怀疑,这个就是台北故宫的杯子,是被人偷出来的……”
&esp;&esp;专家一激动,就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三原恭一郎只好让井上俊一把闭不上嘴的专家请出门外。那专家边走边喊,十分不甘心:“再看一眼啦,求你啦老板……”
&esp;&esp;得到了专家的认定,三原恭一郎似乎更加沉住气了,收藏界这一行里坑坑坎坎很多,稍不留神就容易着道,故而三原恭一郎一直谨慎小心,直到这时,方才略略放松了神经,道:“修常君,恭贺你!”他这意思是说,宝贝得到鉴定,此物的确价值连城,恭贺周修常捡了大漏。
&esp;&esp;周修常立刻说:“三原先生,我可不可以也恭贺你呢?”
&esp;&esp;三原恭一郎知道这是在问他要不要买、接受不接受他的价格。
&esp;&esp;三原恭一郎搓了搓手,道:“两千五百万……两千五百万……不知道,你们华夏对大笔资金入境,有什么规定吗?”
&esp;&esp;三原恭一郎来华之前,做过不少研究,自然知道大笔资金入境需要很多手续和追踪,他却故意问周修常,为难一下他。
&esp;&esp;周修常道:“这要麻烦三原先生了。三原先生的生意遍及全球,其中在香港自然也有不少账户吧?这些账户里面,给晚辈一个成不成?至于如何在大陆取现,您肯定有办法,教一教晚辈,好不好?”
&esp;&esp;三原恭一郎道:“呵呵,可那样的话,两千五百万……”
&esp;&esp;言下之意,是寻求周修常的让步,这也是在看周修常的诚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