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的里头没个好货,年纪大的货也好不到那儿去,老皮估计也是大风小浪都经过不少,很明白市场抢起来不是你拉倒,就是我倒啦的道理,对于辣手摧花同样持肯定意见,今儿来的人里有十几个女人,在抵抗力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一暴力的、一另类的、一肥硕的、还有一个老而不尊的,几个人讨论着又回原路了,估计这哥几个都是眼看着快挣不上钱了,急红眼了。杜玉芬脸色微难,很无语地看着帅朗,没准以为帅朗想从女人身上下手了,看来自己有点低估这帮人的决心了,进不来不说,进来就不会轻易走,就走肯定也得把市场搅个底朝天。
不过又一次错了,帅朗听着稍倾脸色同样显着无奈和为难,悻然回头看了看几人,瞪眼的表情让几个货的嘴自动闭上了,就听帅朗解释着:“要群殴我就不找你们了,大牛一个人就挑了……找你们商量,就是想咱们一起动动脑筋,想想办法,给你看照片,就是让你们了解现场,知己知彼才能有点胜算,咱们是一群什么货色人家肯定早查清底细了,之所以敢大摇大摆来,肯定把可发生的事都想清楚了,想好对策了……就在照片里面,坑都给咱们挖好了……”
什么?众人俱是一凛,凑上前来,细细地看着,还是长脸、圆脸、瓜子、锥子脸的妞,半身像,又不是裸照根本没啥看头,穿得还都一样,看了半天都不知道所以然,杜玉芬即便心细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一大会功夫,都没看出什么来,帅朗指指照片的胸前强调着:“你们看,每个人胸前都别一支笔……十四个直销点,十四个这样的女人、十四支笔,几乎如出一辙。”
“别支笔有什么稀罕?”罗少刚问。
“是啊,有支笔有什么稀罕?”程拐仔细看着,不相信地问。
“杜姐。”帅朗侧头问着:“一般现场营销的时候,管事的都用什么笔?你就说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什么笔?”
“一般都是圆珠笔、或者一次性碳素笔,便宜、实用,丢了也不心疼……”杜玉芬道。
“那你看这种笔……”
帅朗放大着几个图像,边放边解释着:“我想林鹏飞肯定已经很了解咱们了,一定会考虑到咱们嘴上说不通的时候,肯定要拳脚说话,对这一手他不可能不防,既然要防,那他轻易就不敢来,咱们之所以还能占着这儿,多多少少都有这么一份威慑所在……而这一次,我开始没发现他的后手藏在哪儿,细细一看,我想问题就出在这儿……”
笔,渐渐地放大了,一个漂亮的金属笔夹,还有个持在手里写什么的被抓拍下来了,却是一支造型很漂亮的金属笔,再放大,再放大,笔夹上还有一点很微弱的蓝光……咝声有人轻轻吁了口气,是罗少刚,反应最快,愕然地说着:“摄录笔?”
“对喽,你们终于认出来了……”帅朗一放鼠标,说出答案来了,图片放得更大了,笔夹中间的蓝光点甚至能看得清楚,是摄录笔。
哦地几声,都恍然大悟了,这玩意现在泛滥了,电脑城里二百块就能买一支,不管你想拍裙底风光还是想录春宫场面都是方便的紧,而出现在这样的销售现场,除了针对可能发生的潜在危险,还真想不出它有什么其他的用途来。一想明白了,几个人都是面面相觑,心里微微发凉,暗处藏得这个后手不可谓没有用心良苦,只要一发生冲突、一发生群殴、一发生什么哄抢,现在录下来给你往公安局里一送,这么大公司再使使手脚,那叫人赃俱获、罪证确凿,你想趁乱抵赖都不可能了。
“懂了吧?咱们整了人家几次,人家怎么可能不防备?这次是要吃定咱们了,咱们不去,只能眼看着市场一点一点丢,摊主都上飞鹏的货,咱们只能干瞪眼瞧着,迟早要滚蛋;咱们要去,正常的竞争不用说,咱们竞争不过,要想歪主意赶人发生冲突怎么着,好……把场面录下来,回头不管人家找还是让警察找咱们麻烦,那叫一找一个准,咱们就不是滚蛋了,那叫完蛋”
帅朗欠着身子,缓缓说着,用了两个多小时,发现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玄机,终于更深一个层次地了解到对手的用心了。
这年头的生意,那行都是人才跻跻,那里都是人满为患,但凡挣钱的门道差不多都快挤破脑袋了,你挣钱就意味着别人不挣钱或者赔钱,更意味着别人想抢走你的挣钱生意,抢了人家这么大生意,人家怎么可能等闲视之呢。
理解了,都理解此中的难处,就像最初帅朗出得损主意拦车一样,这种灰色手段虽然放不上台面,可你不得不说还是挺管用的,最起码这几个暴力份子闭口不谈制造混乱、武装抢夺的事了。
“帅朗,你好像有办法了?”杜玉芬看着帅朗的表情,出离了最初的惊讶和懵然,开始慢慢镇定自若了,问了句,几个人都追问着。
帅朗嘿嘿一笑道:“你们真没有办法?”
“快说,快说,急死老子了。”罗少刚催着,程拐揪着后领也催着:“少卖关子,弟兄们唯你马首是瞻,给足你面子了啊。”
这下不说了,都点点头,感觉这种两难选择,选那条路都不是万全之策,而从小帅朗的馊主意就多,无形中又成众人的智囊了。
“好,天才和白痴就是一步之差、聪明和傻*也是一步之遥,这办法不管谁想出来的,都是非常聪明的……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同样是笨得要命的法子……你们要相信我,先办一件事。”
“什么事?”众人问。
“把你们手里能筹到的现金都给我。”帅朗道。
“什么?”有人吓了一跳,反应最强烈的是程拐。
“收货……你们想,原来这儿的市场是个真空,飞鹏的货一直进不来,而今天是全部涌进来了,批发商不敢私下给货的原因就是因为怕查,今天货一进来,人肯定是飞鹏从各处收罗来的,他们自有的一线销售没有这么多……人一乱、货一乱,正是个收货的好机会,最起码我敢保证,车站陈丽丽手里的积压货,我肯定能拿到手……而且,我照样有办法把这些摊位全掀了,前提是你们都得出钱一起上货,否则掀了这里的摊位,就失去意义了……”
帅朗眼珠滴溜溜转着,边说边看着从懊丧中渐渐回复到惊讶中的哥几个,包括杜玉芬在内也微微点头,似乎很可行。
不料这还不是全部,帅朗看着动心的众人,继续忽悠着:
“兄弟们,想不想玩把大的?人活一辈子总得疯狂几次吧?以前咱们为什么活得不如人,那是因为咱们太老实了,没有胆量不敢干;以前为什么咱们辛辛苦苦挣不上钱,那是因为咱们没有眼光,抓不住机会;拼了这么多年、熬了苦了这么多年,我们终于抓住一次机会了,还是挣不上多少钱又为什么?因为人家已经把市场视为自己私产不允许我们染指,因为人家已经把我们看做另类要除之而后快,人家想断咱们的货就断咱们的货、想怎么踩咱们就怎么踩咱们,想怎么卖咱们就怎么卖咱们,现在还想给咱们挖个坑全埋了,咱们在人家眼里,根本就不算他八九个人……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除非咱们抱成团,他想让咱们滚蛋,咱们让他完蛋”
铿锵、激愤、豪气、甚至于夹杂着若干年汗里苦里累着泡出来的怒意,帅朗的声音几乎有点变调,一干同样出身、同样在艰难反复中煎熬的哥们,被这寥寥几句敲到了心里的深处,都是一样的生活,在对待生活的无奈上,有一种不约而同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