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灿扒开他的脑袋,坐起来,也没恼怒,就像没把这个当回事儿。
她理了理衣服,看向窗外,又掏出怀里的地图,看了看,有点迷惑,“到哪了?”
“日尔木市。”
终点了。
“我没说后面怎么走,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庄灿嗤了一声。
猜个屁,地图上早就有她留下的折痕,她看是他偷的吧!
还是从她胸口偷的!
下了高速,就要进城,车厢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她想到爷爷最后对她说的那段话。
原来他不是靳朝安的爷爷,而是他的外公。
原来靳朝安的妈妈是他爷爷的私生女。
原来他一直在找他妈妈……
靳朝安突然开口:“到底在哪。”
庄灿没有立刻回答他。
即使他伪装得很厉害。但庄灿,依然可以看出他眼里的期待。
这一刻,她又恼怒自己不够心狠。
为什么会心疼一个人渣。
她竟然不太敢把那个地点直接说出来。
庄灿干脆拿过彭晋的手机,打开导航,把地址输了进去。
又一个小时后,终于到达目的地。
车子依次停下。
浓黑的夜,狂风骤起,风声如同人类的哀嚎,从那高高的围墙里断断续续地吹出来,偶尔是哀伤的低吟,偶尔又是撕心裂肺的痛吼,可明明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曾经的安定医院,如今只剩了眼前这片荒芜的旧址。
一眼望去,斑驳的铁门内,杂草丛生……里面的楼房一片破败,一只只漆黑空洞的窗户,更像是一双双来自深渊的眼睛,在凝视着你。
在这乌云滚滚的深夜,显得尤其骇人。
庄灿坐在车里,只往外看了一眼,就有点打哆嗦,她没敢下去。
可靳朝安好像一点都不怕。
他走到铁门前,无声凝望着眼前这排可怕的高楼。
在风中,在黑夜里,他站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