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李璮就决定了眼前这个举子的个人命运,这个人要用,但是不能当做自己人来用,只能当个工具人用。
“小子,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本王任命你为王府七品书记,你谢恩吧。”
王府七品书记官,这得是多大的恩典,跟在王爷身边做事,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但是刘骁根本不领情,一拱手道:“王爷恕罪,在下不能领命。”
李璮骂道:“直娘贼,本王封你官你不做,你是嫌小不成?”
刘骁抬头对骂:“老匹夫,在下明年还要上临安考进士,岂能在你这棵树上吊死。”
李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山东籍的举子,居然在齐王府的大殿上当面辱骂自己是老匹夫,这已经不是胆子大小的问题了,这是疯没疯的问题。
大殿上站着名甲士,都是李璮的亲卫,训练有素,绝不感情用事,哪怕亲耳听到这厮在骂王爷,他们在没有听到齐王亲自下令之前也不会擅自行动。
倒是李奇薇忍受不住了,从柱子后面跳了出来:“你这厮找死!”
在大殿上就算小郡主也不能携带武器,所以她只能拿飞脚来踹刘骁。
刘骁身形一闪,轻而易举的避开,李璮这才刚反应过来,不怒反笑,让孙女退下。
“自从我爹死后,就没人骂过我。”李璮说,“至今有五十年了,你是第一个,你给本王说说,老匹夫是什么意思?”
刘骁说:“《论语。子罕》说,三军可以夺其帅,匹夫不可夺其志,王爷是草莽出身,不是匹夫是什么,至今还保持着匹夫本色,灌举子们烈酒,张口闭口肏你娘,直娘贼,您就是带着王冠的老匹夫,一点没错,匹夫的逆袭听过么,刘邦就是老匹夫,四十岁才起兵,王爷比刘邦的家底子厚多了,还愁比不过刘邦么。”
李璮哈哈大笑,白胡子一撅一撅的:“你小子花言巧语,胆大心细,是个人才,既然书记官不愿意干,那就去军做个参谋将军吧,明年上京赶考前辞了便是,赶考的盘缠,老夫替你出。”
刘骁接受了这个善意,一躬到底:“末将谢过王爷千岁。”
李璮摆摆手,让刘骁下去了,李奇薇跺脚道:“爷爷,怎么不杀了他!”
“杀的了吗?”李璮反问,“这人的武艺,不是军弓马刀枪,而是江湖绝技,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是刺客的功夫,方才他想行刺,老夫都躲不过他一击。”
李奇薇说:“可是他冒犯了您啊。”
李璮说:“成大事者,这点小节还在意的话,就没什么出息了,这个人若是能为咱们卖命,爷爷让他骑尿脖都行。”
李奇薇很想说一句,他这个狂劲恐怕是想骑在您头上拉稀啊,但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但是祖父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瞬间平衡。
“若是不能为我所用,你就帮爷爷杀了他。”
“遵命!”李奇薇喜形于色。
……
鹿鸣宴上,刘骁是仅有的两个被现场授予官职的举子之一,参军并不是带兵的军官,而是军队里的闲职,山东地处宋元缓冲地带,战事不断,军职要比职升迁更快,可以说“张举人”从此跨进了仕途快车道。
宴席后,刚回到客栈韩青就来敲门:“张兄刘兄,有人慕名请客,是我老家一个远亲,你们一定要给个面子。”
“不去。”刘骁一口回绝。
“人家在醉月楼都定好位子了,你看看帖子在这儿呢,可不是青州来的,人家是临安来的富商。”韩青将一张名帖展开给刘骁看。
刘骁看了上面的名字就决定赴宴,因为这个名字很熟悉。
临安商贾徐默,当年在上海镇遇到的前皇城司干办不就叫徐默么。
“好,我去。”刘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