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晚意的手被苏瑜禾一路握着,一边还给她介绍。很快又穿过一处亭台水榭,两旁皆是精致典雅的玲珑楼阁,沿路还遍布着当下时令的花草。
楼晚意上辈子对这里的一切都已经非常熟悉,所以面对这一切,都是乖巧应是的微笑点头,并没有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身后两侧的丫鬟婆子皆看在眼里,众人对视,眼里又多出了几分肃然。果然高门大户的血脉,哪怕曾经落入乡野,也是自带气派的。
楼晚意刚在前厅坐下,苏瑜禾便吩咐下人将备好的点心小吃都传上来。
钱嬷嬷也笑着走到苏瑜禾面前,将这一路来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在说到沿途遇到的茶摊是劫匪所扮,差点还都喝下下了药的茶汤,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再说到多亏楼晚意警觉,发现茶摊之中不对劲,让大伙提前撤离。还提醒自己在外赏钱不要露财,否则大伙可能还是难以脱身。
身旁丫鬟婆子皆是一脸震惊的看向楼晚意,众人不由得对眼前这三小姐又是敬重了几分,再也不敢在心里轻慢这三小姐是乡间养大的了。
苏瑜禾早已眼含热泪,拿着手帕连连拭泪,待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笑起来,“回家了便好,阿爹阿娘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从前可有名讳?”
楼晚意听罢,状似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从前村里人都叫我二花,名讳……是不曾有的。”
众人看着皆是微微侧目,想不到这三小姐连名讳都不曾有。
苏瑜禾一听眼圈又红了,侧过身用手帕不断擦拭眼角。女儿本应是金尊玉贵的丞相府嫡小姐,却因家宅之争刚降生便颠沛流离,甚至长到十二岁了连名讳都不曾有,可见从前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楼义止拍了拍夫人的肩膀,对着楼晚意道:“都过去了,以后你就叫楼晚意,是我丞相府的三小姐,谁也不敢欺负了你去!”
楼晚意点点头,感动的看向楼义止道:“女儿不孝,从前不能在阿爹阿娘身前侍奉,是女儿的不是。如今能重回家中,定是上辈子积攒的福分,如今父母康健,女儿也别无所求了。”
楼义止高兴得拍起掌来,“好孩子!真不愧是我们的女儿!”
楼晚棠刚走到前厅,便听到这一句,立刻怔在原地。心里像是燃起一团火焰,嫉妒越烧越旺。
看着眼前父慈子孝的一幕,楼晚棠感觉自己简直像是个笑话。牙齿咬得嘎吱响,才抑制住自己想拿起身边的白玉梅花盆景挥到地上。
楼义止笑声渐止,看到楼晚棠,连忙朝她招手让楼晚棠过来。
楼晚棠重新堆起笑容,姿态娴雅的走到楼义止和苏瑜禾面前,屈腿将双手交叠在腰部右侧行了个礼,“阿爹,阿娘。”
楼义止点点头,慈爱的看着楼晚棠,又朝楼晚意道:“晚意,这是你二姐姐晚棠,年长你十天。日后你们姐妹一定要互相照顾,姐妹同心。”
楼晚意在心里冷笑道:那是自然,我一定会把尽量把她“照顾”得很好。
但是面上还是乖巧的应是,主动走到楼晚棠面前,学着她刚才的样子,笨拙的行了个礼,“二姐姐。”
样子确实有些滑稽,身侧的丫鬟没忍住,扑哧笑出声。
苏瑜禾皱眉正要说话,楼晚棠先一步呵道:“掌嘴!三小姐岂是你能笑的,快向三小姐道歉。”
刚刚笑出声的丫鬟连忙跪倒在地,不断朝自己掌嘴,一边掌嘴还一边喊着“三小姐饶命。”
楼晚意在心中冷哼:楼晚棠表面上是在替她出头,实际上还是在拿她的由头发作下人。这岂不是让下人怨恨于她,平白无故就让她在无形之中树敌,而且还会让阿爹阿娘觉得她在保护妹妹。
上一世虽没有这一幕,但当时的她遇到这种情形只怕反而会对楼晚棠感恩不已,也觉得是她替自己出头了。
如今重活一世,看透了许多才意识道是被人当成了靶子。
行,你不是能装好人吗?咱们就看看谁到底更能装。
楼晚意急忙扶起跪在地上的丫鬟,然后假装胆怯的看向楼晚棠:“我初来乍到,对礼节之事尚且不熟悉,只能有样学样。我知道姐姐是替我出气,但真不至于此,这丫鬟也定是觉得今日是好日子才笑出声的。”
说罢,微笑着看向刚刚那个丫鬟。丫鬟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急忙应道:“是……,奴婢就是看见老爷夫人重新接回三小姐太高兴了,但是笑的时机不对,还是奴婢的过错。”
两旁的丫鬟婆子也点点头,也觉得与她平日里温良宽厚的形象不符,反而是这三小姐才是真宽厚之人,于是看着楼晚棠窃窃私语起来。
楼晚棠面色一僵,注意到身旁众人探究的眼神,一时有些慌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