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看着密密麻麻的府兵,心里盘算着逃走的几率,然而坊墙太高,微乎及微。
“你想把我献给陆庆绪?”
苏荷眯眼道。
“王妃真是聪慧过人。”
边令承笑道。
“你既然知道我与他的过往,那么你觉得,你把我交给他后,你还有活路吗?”
苏荷继续问道。
“我如果入了敌营,我必让陆庆绪杀你。”
苏荷又道,“我说到做到。”
边令承忽然愣住,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散,因为这一点,是他不曾想到的。
“如果你将我放了,此事,我可以就此揭过。”
苏荷见边令承有了恐惧之色,于是继续说道。
然而多年来的委曲求全,做着非人的差事,以一残缺之身,谨小慎微,摸爬滚打至今,边令承自然没有那般好忽悠,“你想恐吓我?”
“告诉你,我几岁就进宫了,咱呐,打小就跟着冯大监,参与过政变,替天子夺过权,上过战场,监过军,在外提防武将,在内与朝臣周旋,那宫里头的人心,可比外面复杂,咱经历的事与生死,可比你多多了,你又岂能吓唬得住我。”
边令承说道。
“此阉人卖主求荣,要将都城长安献给叛军,你们还要跟从吗?”
苏荷看着众多唐军问道。
“您呐,省省吧,也甭想蛊动军心,我们都是被天子抛弃在这儿的,自天子抛弃我们开始,便就失去了我们的忠心。”
边令承冷笑道,“你问问他们,天子一声不吭,装模作样的说要御驾亲征,结果却是带着亲信西逃,留下一些不知情的府卫,天子出逃的第一天,他们还在为其看守宫门,尽忠职守呢。”
入城之前,长安的旗帜仍旧是唐旗,苏荷也打探到了叛军此时还在潼关驻守,所以才敢进入长安城。
然而长安城内的变故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潼关仅仅失守了几日,叛军都未到达,天子竟就率先逃了。
长安仍有禁军,所以叛军才在潼关驻守没有急于进军,但天子的举动,是叛军始料未及的。
“你们可以不忠于君王,但身为汉人,不能不忠于自己的国家,你们都是大唐的将士,本该一起守卫大唐,守卫自己的国家,为什么要跟着他一起,背叛自己的国家呢?”
苏荷继续说道。
与李忱朝夕相处的苏荷,在其身侧,也学得了一些可以动摇人心的话语口舌。
苏荷的话,使边令承左右的府兵有所动摇,边令承见状,遂呵道:“天子率禁军而逃,却留府兵在长安,既如此,你们还要选择去送死吗?”
“西京留守崔光原已派自己的儿子前往洛阳送信,燕军也已派出人马去拦截已经出逃的天子了,大唐很快就要灭亡,若不想叛军屠城,无端连累家人与亲眷,就跟随我一起,我保你们荣华富贵。”
人心的私欲与恐惧在这一刻,不再有家国大义,而是为了苟且选择了边令承。
“拿下她。”
边令承害怕苏荷再次蛊惑人心,于是直接下令抓捕。
苏荷无奈,只得拔刀御敌,然而面对多于数倍的府兵,苏荷最终不敌。
边令承自然不敢对苏荷做什么,他只命人将她捆绑住,押入了刑部的大牢里,并安排重兵与心腹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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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先锋大将田震率军进攻长安,西京留守、京兆尹崔光原,献城投降,边令承得知后,亲自出城相迎,并将苏荷献给了田震。
然而一直在外担任边军低级军官的田震,在唐廷时,并不出名,从军后一直留在东北的边陲地带,对于晋王与苏荷的事情并不知晓,但听得苏荷是雍王妃时,却两眼冒了光。
“雍王李忱在哪儿?”
田震问道。
苏荷的担忧,果然是对的,陆庆绪对李忱的恨意,不可能会放过她,尤其是现在,他还是叛军首领的儿子,也是继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