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博山摆手示意他走人,随即回到家里,抓紧做了四菜一汤,用餐盒保温桶装好,犹豫片刻,亲自送到医院。
陆修远见到父亲,打量一眼就看出端倪,“带着情绪来的?”
陆博山干脆完全不掩饰情绪了,“正好有空,过来跟你说说李大成那孙子。”
陆修远笑出来,“他把你怎么着了?”
“饿不饿?你先吃饭吧?”
“不饿,先说事,说完了你赶紧去单位食堂。”
陆博山给儿子的饭菜都是小份的,他埋怨自己考虑得不周到,要是多做一些,爷儿俩一起吃顿饭多好。
他坐在床边,把事情经过讲给儿子听。
陆修远听完,笑了,“人你训了,结果也定了,还生什么气?”
“他们对雁临瞎说八道,你怎么这么高兴?”陆博山拧了眉。
陆修远笑意更浓,“媳妇儿有爹妈护着,我上什么火?”
“不是,我刚刚表达的是不是不够清楚?李家对你有点儿贼心不死的意思。”陆博山摆事实,“李大成最先说起的,就是李丽改对你有意思,之后诋毁雁临,居心还不够明显?”
“李丽改只对钱有意思。”陆修远说,“上午二国跟我说了她一些情况,整个儿一财迷疯。我这怎么也是立功退伍,傻子都知道安置费少不了,她没了徐东北白给她的赚头,可不就得撺掇着家里再张罗个冤大头。”
“真不是东西!”陆博山不屑地斥一句,严肃地警告儿子,“她要是往你跟前凑,你可不准见。”
“这都哪儿跟哪儿?我见她干嘛?”陆修远端详着父亲,“有点儿神经质了,准是饿的,赶紧回单位吃饭。”
“你才神经质呢。”陆博山总算笑了,拍拍儿子的肩,“见到雁临,仔细说说这事儿,让她别多心。”
“我一定帮你和我妈跟她表忠心。”
“混小子。”陆博山哈哈一笑,心气儿倒真顺了过来,帮儿子摆好饭菜,大步流星离开。
陆修远一边吃饭,一边琢磨:李丽改跟宋多多到底交流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态怎么会发展到这么滑稽的地步?
宋多多跟男朋友搁置了结婚,跟雁临唯一的关系是,她不再在生活上给他们实惠。贫贱情侣百事哀,不闹矛盾才奇怪。
关键问题是,宋多多有没有说过污蔑雁临的话,又是不是李丽改捕风捉影,故意诱导李大成。
下午三点钟,雁临就来了,一肩挎着宽大的帆布袋,一手拎着个旅行袋,进门来很随意地把旅行袋放进衣柜,转到陆修远身边坐下,也不提袋子里是什么。
“带着行李来陪护?”陆修远逗她。
“是啊,到晚上抢你床位,赶你去睡折叠床。”雁临顺着他胡扯,笑盈盈打量着他,“我开始自学高中教材了,感觉良好,担心自己要翘尾巴,赶紧来请你给点儿打击。”
陆修远莞尔,想也没想就说:“我怎么舍得?”
“舍不得吗?”雁临眨一下眼睛,“有进步诶。”
“大意了。”陆修远往一旁挪了挪,拍拍身侧,“你都夸我了,那就再接再厉,来。”说完,揽她到身边。
算是意外之喜,雁临斜伸着的长腿晃了晃,“能不能脱掉鞋子?”
“废话。”
雁临蹬掉鞋子,“会不会有人来?”
陆修远分出被子,给她盖到腿上,“管那些呢,今天比平时冷。”
她穿的或许挺暖和,可他觉得她冷。
雁临依偎着他,双手握住他的手,说起一件事:“出家属院的时候,我没看到宋多多。难道跟李丽改见了一面,就决定改行了?那还挺好的。”
“正要跟你说这俩人的事儿。她们把咱家小老爷子惹毛了。”陆修远娓娓说起父亲发作李大成的原委。
雁临匪夷所思,转而客观冷静地分析:“宋多多跟王济川闹矛盾,是我搅和的?她脸皮就算一天一尺的长,也厚不到这地步。
“而且,她对王济川感情特别深,哪怕因爱生恨,也说不出这种话。
“事情万一闹到明面上,王济川失望之下,保不齐甩了她。她怎么可能想不到,又怎么敢冒那种险。”
“既然你这么看,那就是李丽改混淆视听。”陆修远手指动了动,“这么嘴欠的人,得让她涨涨教训。”
赔礼道歉是做错事必然的承担,李丽改并不见得当回事。惯着这种人这种毛病,雁临就得长期防贼,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