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衣将人带走时,阿榕仍旧是一副怯懦低泣的模样,回到广明?院后,沈观衣让下人将阿榕带下去?梳洗一番。
却见?她再次恳求道:“夫人,奴来的匆忙,东西都?在艺坊,能不能让奴回去?一趟,将东西取回来。”
“咱们府上什?么没有,你的那些东西便当作?丢了吧。”
探春本就对阿榕不满意,就因她模样与柳夫人相似了几分,便能得到小姐一而再的宽恕与忍让。
“奴母亲的遗物还在艺坊,奴想取回来,求夫人成全。”
说着,她便又咬咬牙,跪在了沈观衣跟前。
双膝触地时,声音响亮清脆,便是想象也能知晓有多疼。
“探春,你陪她回去?一趟。”
探春白眼上翻,“走吧。”
阿榕犹豫道:“夫人,可以麻烦您陪奴回去?吗?”
“好大的胆子,你还没成姨娘呢,就敢指使小姐。”
探春彻底怒了,刚要伸手教训人的时候,被沈观衣唤住,“住手。”
探春咬唇跺脚,一脸不忿,“小姐……”
阿榕也察觉到自己所言不妥,慌张解释道:“是那位公子,奴离开曲坊时他便在,奴怕被他缠上,还请夫人再帮奴一次。”
沈观衣并?未多询问什?么,便应了。
探春跟在她身后进了屋子,一个劲的想要劝阻,都?被沈观衣的眼神挡了回去?。
她在铜镜前挑挑拣拣,最终选了一支细长尖利的簪子插入发髻中,“探春,阿娘离世的前一日,你可还记得她说了什?么。”
探春怔愣片刻,抿唇道:“柳夫人说,世上有因果轮回,若是哪一日她一睡不起,她不是死了,而是换了一个身份过?活。”
沈观衣笑意加深,本就明?媚的容色更添了几分少女该有的娇俏。
是啊,所以她仍旧觉得,她万一是阿娘呢。
即便不是,就凭着那张极为相似的脸,她也应当再与她多相处一二。
探春自然知晓沈观衣在想什?么。
少时小姐便是因着这话挺过?来的,可是后来,连她都?知晓那些是柳夫人哄小姐的话,可偏偏,小姐坚信不疑。更何况,在见?到阿榕之后,不但让她派人看着阿榕,眼下还对那个人有求必应。
沈观衣带着阿榕离府时,没有让阿莺与探春跟着。
眼瞧着马车渐行渐远,探春心中的焦躁怎么都?抹不去?。
阿莺瞧见?她的不对劲,便多问了一嘴,“怎么了?”
探春下意识开口?,将阿榕与沈观衣之间的事说了出来,阿莺听后,蹙了蹙眉,“你是说,少夫人先?前要带她回来,她不愿,眼下却又眼巴巴的往少夫人跟前凑?”
听到声音,探春回过?神,这才?发觉自己方才?与阿莺说了什?么,顿时瞪了她一眼,并?不理?会,转身回了府中。
阿莺心思本就比探春细腻,她总觉着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却又想不出来。况且少夫人又是一个人出门,她始终放不下心,瞧这天色,她沉默片刻,仍旧决定去?找李鹤珣。
香满楼厢房中,孟朝带来的人在他耳边俯身说了两句什?么,他挥了挥手,道:“知道了,按孤先?前说的做。”
“是。”
那人退下后,孟朝抬眸,对上李鹤珣看来的目光,笑道:“一点小事,来,咱们继续。”
李鹤珣看着孟朝举起的酒杯,心中烦不胜烦,他自下衙后便被孟朝拦在这里已经?近一个时辰了,不由抿唇道:“殿下,臣不胜酒力,喝不得了。”
“澜之,这么多年了,你的酒量怎的还不见?涨,下月母后生辰,你作?为孤情同手足的兄弟,那些人定是要来与你推杯换盏的,届时你可应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