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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怀璟就一定会为了他去救。
他垂着眸,
散漫地摩挲着腰牌,茶叶清香散落在厅堂,江善兴坐在下手圈椅内,神情从一开始的恭敬变得沉重。
他与李长甫一样,都是四品大员,年逾五十,走马上任过大半个国度,如今却向两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人恳切弯腰行礼。
“世子爷聪慧明察,今年汛期……恐会成灾!”江善兴沉声道,表情悲痛万分,脊背弯曲,似乎一下苍老了十多岁。
容棠敛了眸,半晌没说话。
江善兴,五十三岁,陇西人士,元兴三年进士出身,自闽南县令做起,多次升迁调任,直至苏州知府。
庆正九年夏,江南雨水充沛,江善兴察觉不妥,多次巡视河口堤坝,写信上报巡抚,直言今年水位上涨、气温变冷,恐将出现水灾,请巡抚大人派人调查,组织当地村民整修堤坝,防止灾祸发生。
江南巡抚吕俊贤收到他的信件,却当没看见,接连十封密信送过去,吕俊贤未回复一封。
江善兴无奈,写信打算快马加鞭送去京城,递给内阁大臣,却在刚出姑苏城外的时候被吕巡抚截获,写信怒骂他危言耸听、越级上报、其心可诛。
江善兴被困在了苏州城内,顶头上司不信他关于今年雨水的判断,上报的信件递不出去,没到年底回京述职的时候,他简直进退维谷。身为庇佑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却只能日日赤脚巡视堤坝,尽量在不引起恐慌的前提下自掏腰包召集乡民巩固圩堤。
可他能做的仍旧杯水车薪,顶多不过救下一方百姓,洪水一旦聚集,泄洪仍然会引起灾患。
朝廷若不派水利大臣和军队南下,灾情一过,定当出现反贼,到时候又是更大的危机。
这简直是一个恶性循环,稍稍有脑子的官员都不会任自己管辖的土地上发生这样大的灾难。可吕俊贤在江南被春水泡软了骨子、被甜酒酿昏了脑袋,一双鱼目似的眼睛单看得到桌上菜肴、箱内黄金、帐中细腰,看不见嗷嗷待哺的婴儿和垂垂老矣的翁媪。
容棠沉默许久,终于出了声,道:“敢问江大人这些天连连拜访,所为何事?”
连续三天,第一天是无意错开,第二天是想要收粮,今天若是江善兴晚来一步,他们早一步出门,怕是又碰不见面。
江善兴说:“下官斗胆,想请世子爷写信回报宁宣王爷,告知他江南隐患,请陛下派官员和军队火速南下,以免延误灾情祸患无穷!”
容棠抿着唇,并未立刻答应。
他坐在椅子里,抬目看向下手冲他行礼的老者,并不吭声。
宿怀璟起身,替他重新换了一杯热茶,然后站在容棠身边,笑着垂眸问:“江大人心系百姓,我等感动不已,只是——”
他话音微顿,眼神含着冰刀子:“万一你的判断有误呢?”
江善兴起身,连忙道:“判断今年将有水灾之后,我又接连拜访了附近几l座村庄沿-->>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