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长久的沉默让哈利感到异常,他抬起头刚向罗恩赫敏投去疑惑的目光,另一边唐克斯就读了起来。
【第二天,哈利一早起来收拾行李。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将在葬礼结束一小时后出发。他来到楼下,发现礼堂里的气氛非常压抑。每个人都穿着礼服长袍,而且似乎谁也没有多少食欲。麦格教授让教工餐桌中间那个王位般的座位空着。海格的椅子也没有人坐。哈利猜想他也许没有心情来吃早饭。可是斯内普的座位上却坐着鲁弗斯·斯克林杰,看着十分扎眼。他用那双黄眼睛扫视着礼堂,哈利避开了他的目光。哈利很不舒服地感觉到斯克林杰是在找他。】
“煞风景的东西!”小天狼星低声咒骂。
“可能是上次哈利骂他骂的不够狠。”弗雷德也毫不掩饰对这位部长的反感,“好像他的立场表露得还不够坚定似的,斯克林杰还能锲而不舍也是厉害。”
哈利回想起自己当时说出口的那句话——我彻头彻尾是邓布利多的人。难道斯克林杰认为,邓布利多死了情况就会有所改变吗?
【在斯克林杰的随行人员中,哈利看见了红头发、戴着角质边眼镜的珀西·韦斯莱。罗恩丝毫没有表现出他知道珀西来了,只是格外狠劲儿地切着他的熏鱼。】
这个名字让在座的几位韦斯莱成员神情有些僵硬,乔治冷哼一声骂了句“蠢货!”
“他不会觉得跟家人低头是多丢人的事吧?”弗雷德简直不敢置信,“都这么久了,伏地魔就差没把‘我回来了’刻魔法部喷泉上,道个歉而已,那么难吗?”
“鬼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罗恩也很恼火。
在场的其他人都不好发表意见,不过哈利同样认为,珀西现在的立场非常不理智,伏地魔的党羽们大规模卷土重来后,魔法部只会愈发岌岌可危,身为韦斯莱家族的一员,珀西的地位也会极为尴尬。
“我们可不可以一回去就埋伏着打他一顿啊?”乔治似乎已经谋划很久了,“我本来一直等着他向我们痛哭流涕说自己错了的那刻,现在看来根本是白扯,都两年了!进了家门他都不肯说话!”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拍起了桌子。
“我可以提供你们需要的工具。”罗恩第一个赞成。
“研发一种挣脱不了的麻袋怎么样?”弗雷德兴致勃勃。
“还是先解除他的魔杖比较好吧!”乔治提出新见解。
“好了。”韦斯莱先生敲了敲桌子,现在他的神情已经不像刚提到这个名字时那样阴沉,“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允许你们跟自己的兄弟诉诸暴力,即便是泄愤也不行。回去后我会和你们的母亲商讨一个合适的方案,当然,如果珀西能主动认错是更好的。”
弗雷德摊开手,“我对此持不乐观态度。”
【在那边斯莱特林的餐桌上,克拉布和高尔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虽说两人都是身材粗笨的大小伙子,但是中间少了马尔福那苍白瘦长的身影,少了马尔福对他们发号施令,他们俩显得特别孤单。哈利没有更多地去想马尔福,他的仇恨全集中在斯内普身上。他没有忘记在塔楼顶上马尔福的声音里流露出的恐惧,也没有忘记在另外几个食死徒赶到之前,马尔福的魔杖已经垂落下去。哈利不相信马尔福会杀死邓布利多。他仍然因为马尔福醉心于黑魔法而憎恨他,但现在这种憎恨里混杂着一点点同情。马尔福此刻在什么地方呢?伏地魔以杀害他和他的父母相威胁,命令他做的究竟是一件什么事情呢?】
德拉科讶异于哈利会在这种时刻想到他,他可没忘记自己是促成邓布利多死去的半个元凶,更何况还放了这么多食死徒进来,导致了韦斯莱家大儿子的永久性伤痕,在这种背景下,他居然听到了波特对他用了那样一个词——同情?这难道是什么圣人的必要操守吗?听起来真是让人脸热牙酸。
“我依旧不会原谅你那晚的所作所为,”哈利转过身面对着这位死对头,“不过我也确实对书里的你有过片刻同情,死亡的威胁本就是常人难以忍受的东西。”
“来到这里之后,你的圣人做派一次次刷新我的认知,波特。”德拉科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保持沉默,“想当初,我用这个词的目的可是为了嘲讽你。”他低垂着头,自嘲般笑了笑。
“老实说,我哪次也没把你对我的称呼放在心上过。”哈利耸耸肩,“不管多好的词从你嘴里说出来都要变味,我早习惯了。”
“我讨厌的就是你这点,”德拉科声音小了下去,“居高临下,好像自己有多了不起——”
“你这确定不是在说你自己吗?!”罗恩实在没忍住,“不知道的以为是你在自我介绍。”
“那真是太巧了,我同样讨厌你的那种做派。”哈利不准备再跟他多费口舌,“最后再确认一件事,你回去后不会再做出同样的选择了,对吧?”
“如果我来得及制止我父亲参与到魔法部的行动的话。”德拉科长叹一口气。
“然后你爸爸因为违抗主人命令继续被处罚。”罗恩非常不给他面子,“我看还不如你们一家三口马上收拾东西出国来得有效。”
“最好的办法是告诉卢修斯,别在这次行动中当什么出头鸟。”雷古勒斯微微翘起嘴角,“别忘了贝拉也在其中,以她对伏地魔的狂热程度,卢修斯只需要跟着跑就行。”
德拉科傻愣愣地眨巴着眼睛,似乎在思考这提议的可行性,半晌才回了一句,“我明白了。”
【金妮捅了捅哈利,打断了他的思绪。麦格教授站起身,礼堂里悲哀的低语声立刻平静下来。
「时间差不多了,」她说,「请跟着你们的院长到场地上去。格兰芬多的同学跟我来。」
他们排着队从板凳后面走出来,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哈利瞥见斯拉格霍恩站在斯莱特林队伍的最前面,穿着一件华贵的、用银线刺绣的鲜绿色长袍。另外,他从来没有看见赫奇帕奇的院长斯普劳特教授这么整洁干净过,帽子上一块补丁也没有了。当他们走到门厅时,发现平斯夫人站在费尔奇身边,戴着一块垂到膝盖上的厚厚的黑色面罩,费尔奇穿了一套老式西服,打着领带,身上散发出一股樟脑球的味儿。】
唐克斯主动在这一长串描写后停了一下,“我已经有点要流泪的冲动了,我一想到那个场景——”她用手向自己的眼眶扇风。
“这还没开始呢。”卢平有些好笑地看她。
“我在校时都没看过斯普劳特教授穿没补丁的衣服,”唐克斯擦了擦眼角,“所有人都在用最隆重的方式跟邓布利多教授告别。”
“我其实并不在意你们穿什么,”邓布利多笑眯眯的,“我会很愿意你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把我的葬礼装点得活泼多彩。”
“如果你想,我会建议孩子们在你的画像前这么穿。”麦格教授拒绝接受这种不庄重的布置,“或者你也可以在我的葬礼上这样要求,我并不介意。”
弗雷德为这最后半句话打了个颤儿,“还是不了,麦格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