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上的这位陛下心思极为缜密,看似说的都是极简单的话,但每一句有着深意,一时不察,他就得被绕进去。
“陛下明鉴,秦江是意外溺亡,他不成器,死了也是解脱,臣一个外人,不好对秦家指指点点。”
“臣身为皇室宗亲,能力有限,陛下抬举,对臣委以重任,臣感恩戴德,唯有忠心耿耿才能报答陛下的恩典。”
好一番滴水不漏的回话。
谢煊冷笑,妖魔鬼怪还真是多,他不想再磨蹭了,他想早些娶阿妧。
他与谢行之的想法都一样,之前也商量好了该如何安排,他们的观点极为一致。
小姑娘心智尚幼,要想产生浓烈的感情,还要多用些时间好好教导,且他们怎么说也是造反登基,有些逆臣藏得深,一时杀不干净。
更何况她还有极为在意的家人,顾氏和离的事,宋姀婚嫁的事,怎么也得将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解决了,才好进行下一步。
因此,过早的封后,弊端要多一些,他们两人做事只喜欢万无一失,反正人就在身边,何必心急。
眼下的情况,明面上该杀的人都杀个差不多了,但到底还是存有一些疑点。
他与谢行之虽然早已有了猜测,但总觉得有一些地方不对劲,并且一直没有调查清楚。
所以,他容许这些个怀有异心的人继续蹦跶,不过是想到时候将所有人一网打尽罢了。
谢煊饱含审视的目光落在谢复身上,他笑的和善,“楚王竟还在跪着,快起身,朕听着你的故事听得太入迷,竟忘了这回事。”
谢复听到这句话,心里一跳。
陛下这番话的意思,就是不相信他今日的请罪之言。
眼下如何辩解都是错处,他只能装傻,谢恩后,缓缓站了起来。
御阶上传来翻阅奏折的声音,一时无人再说话,大殿内彻底静了下来。
谢复实在揣摩不透这位陛下的言谈举止,没有吩咐,他也不能离开,渐渐地,他本还算沉稳的心绪逐渐紊乱。
过了片刻,谢煊觉得差不多了,对弈人心,赌的就是处变不惊。
显然,谢复没稳住。
既然敌人慌了,那他就要乘胜追击,他扬起笑容,突然问:“楚王,你长得和你父王不怎么相像。”
话题跳跃且出其不意,谢复身体僵硬,他垂眸,“臣的确不像父王。”
“朕不记得你母妃的样貌,但是你和你的姨母也不怎么像。”谢煊说完,又不以为意的笑笑。
“朕长得也不像谢怀,倒是有几分像朕的母后,只不过朕的模样更像舅舅。”
冯家也有男丁,但谢复也不像这些人。
他的这张脸,既能保护他又能摧毁他,他也很不解,因为他的身边并没有和他容貌相似的人,一个都没有。
谢煊瞧着他临近崩溃的神色,目光幽幽,他继续说:“楚王,你与朕幼时有些情意,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投靠了朕,朕只希望你能够真正的明白何为臣服,何为忠心。”
“你回去,朕给你时间,你想好了再进宫。”
谢复始终垂着眼帘,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他刚准备开口,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