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布露出笑意,朝靖康一侧的文武看去,发现他们胡乱交头接耳,一点也没有不自在,却不作醒悟,冷哼了一声。
文武分两排入座的,仍是推选首席。
文参们齐声高呼:“纳兰齐才。”
纳兰齐才是纳兰部人,本身默默无闻,几番推脱,被人推了出来,这与刚才的首席不一致,健布不动声色,却是饶有兴趣。
主持的文参询问:“是何功劳?”
众人高呼:“抚故纳兰部民众有大功。此战转运,居功至伟,几十万人马人吃马嚼,无所或缺。”
狄阿鸟也微微点头。
在东夏,很认后勤的功劳,这是众人在向转运使表达感激。
纳兰齐才手舞足蹈,回身就找到狄阿鸟,喊了一声:“大王?!”
狄阿鸟笑道:“你快去入座。说明你的功劳,大伙都看在眼里,在感激你统筹食粮……你不要再说后方有谁谁了,这里就你,快入座。”
纳兰齐才也连忙往首席走去。
到了次席武员,众人又选,众人高呼:“吴班。吴巨参。”
支持文参询问:“有何功劳?”
众人喊道:“定制操典,为东夏堪舆,居功至伟。运筹帷幄,辅定大王,居功至伟。以万人之数败敌五万,上功之首。”
狄阿鸟笑笑。
吴班他原先不在第二席,第二席是封臣的位置。
吴班连声谦让,无奈众人执意,就向第二席走去。
到最末几席,到了牙猪儿,按说轮不到他们几个,只是将领们多来不了,他被狄阿鸟提拔为佐领,就被拉来混吃喝了。
问起战功。
他先尴尬了,苦笑说:“我是最后一个了。还用推选吗?”
众人却不放过他。
只是他之前太过默默无闻,众人实在不知道他有哪些战功,难道还要去查功劳簿,狄阿鸟为缓和尴尬,起身下来说:“牙猪儿本来是孤身边的犍牛,功劳多是新立,尔等知晓得少,但是孤却记得牢固。”他轻声说:“孤北上瀚海,牙猪儿帅犍牛以百人击败来袭之敌,斩首七十九人,轻伤八人。”
他又说:“孤依诺提他做了编领。高奴之战,所编三次深入敌军,前后斩首六百余人,俘三千二百人,策反敌将一名。”
众人哄一声议论开了。
不但靖康国人议论,东夏人也在议论。
牙猪儿只是中级将领,连忙说:“都是运气。都是运气。那三千多人的俘虏,那是人家非投降,不算本事。敌将策反,那就是被抓了,乞饶要投降,说可以带兵来投,我就把他放了回去,没想到他真起义了。”
狄阿鸟哈哈大笑,却又说:“你们怕是不知道,牙猪儿和王本一样,是孤的同窗,之所以之前不曾听闻,是孤将他留在身边磨练他。”他自豪地说:“孤的同窗,岂有弱者?”
靖康那边立刻有人质问:“这功劳有假。据说东夏一编不过一百多人。”
牙猪儿反驳说:“你错了。战争时期,满员之下,我编有二百八十二人。”
那靖康将领也不认错,又说:“就算你二百八十二人,难道要以一敌二呢?更不要说第一次,斩首七十九,只轻伤八人?”
健布没想到自己想让他们知耻,他们反倒恬不知耻,挑别人战功上去了。他冷笑三声,却是不说话。
牙猪儿被刺激得兴起,脖子冒着青筋道:“不服可以试试。老子军中之卒可以以一敌百,斩首六百多人,那还是压着性子的。怕伤亡大,有违我们大王伤亡指标。”
靖康人中倒嘘一片。
狄阿鸟也冷笑着看过去,接着又向健布看去,见健布不作表示,但肯定不是故意看笑话,就说:“在我东夏,统计战功的不属直下,几无虚报之将。我身边的卫队杀死杀伤七十九人时,不但孤在场,你们靖康的董老太师也在,你们大可回去问问。他自可以向你们讲述。”说完一振衣袖,大步走回席位,回到席位,不忘问靖康众将:“尔等有何战功?”
健布乐了,起身问:“是呀。你们什么战功,也列个席?”
靖康文武一时鸦雀无声。
健布冷笑说:“没见过无耻到这种程度的,手无尺寸之功,一心往上凑,行伍大功之人一起聚饮,你们上来干什么?”
他突然大骂:“都给我滚出去。按战功进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在拼门阀,我要不是只作元帅节制各路,有你们在帐下,全安排你们去送死,等你们死干净,陈州早就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