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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中国 第六章(3)
中国则经历了从清王朝崩溃向中华民国的过渡,一个个民国强人,孙中山、袁世凯、段祺瑞、吴佩孚、张作霖……在内乱不已的硝烟中一一走过。封建制度虽然被推翻,中国的统一和现代化依然遥遥无期,日本对东北的侵吞,更加重了危机。
卢斯个人的变化同样令人惊奇。1923年他创办的《时代》获得巨大成功,不到10年,已一跃而成为发行量达数十万册、在美国乃至全世界影响显著的新闻周刊,甚至达到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1932年5月7日,卢斯与内兄塞夫林豪斯一起登上开往中国的轮船,他们高兴地碰到了两位旅伴。一位是司徒雷登,他曾是卢斯的父亲在山东传教的同行,现为燕京大学校长;另一位是考古家、自然学家安德鲁斯,他以对中国西北地区和中亚的六次探险而闻名,1923年曾成为《时代》的封面人物。
卢斯在甲板上散步,他与安德鲁斯、司徒雷登谈论的主要话题是中国和亚洲。塞夫林豪斯在日记中这样记录说:“司徒雷登、卢斯和我每次吃饭都是最后离开餐厅。我们一起交谈(关于中国),似有说不完的话题。”后来,到北平后,卢斯曾有机会与胡适等中国学者聚餐,塞夫林豪斯写道:“卢斯如通常一样,不停地向这些学者提出问题,如共和的进步、国际关系等。”“他总是谈话的中心。我很吃惊他熟知如此之多领域的事情。”
在这次重返中国的行程中,卢斯随身带着一些书和资料,都与中国和日本有关。他最大的兴趣是蒋介石,以及与之有关的宋氏家族。《卢斯和他的帝国》一书作者写道:
从一开始,宋氏家族的故事就令卢斯为之兴奋并可能吸引他的一生。查理宋从美国回到中国,作为向同胞传播美以美教的传教士,他又像一个商人一样创造了财富,并资助他的四个孩子,创造了极为惊人的奇迹。这四个人都与孙的继承人、努力统一中国的新强人蒋介石,有着政治或家族的关联。当蒋与苏维埃俄国打得火热时,《时代》对他冷淡,只将之视为另一个军阀而已。但1927年是他一生中的关键一年,他与俄国人决裂,屠杀数以千计的共产党人,抛弃结发之妻,转而与美以美教徒宋美龄结婚。《时代》态度改变,开始充分认识他,蒋的肖像上了封面。报道称,他正在读《圣经》,他欢迎基督教传教士到家中做客。1931年,他皈依美以美教,与此同时,马克思的思想也在中国发展。《时代》再度给予他以荣耀。在此之前的10月,蒋和夫人一起出现在封面上,并以同情的态度报道他所面临的共产党和日本人双重威胁。卢斯现在希望能更直接地认识宋氏家族。(《卢斯和他的帝国》,第93页)
此次来到中国,卢斯没有见到蒋介石,但宋子文特地乘飞机从南京到上海与之见面。卢斯很高兴能与宋子文见面,他在备忘录中记录说:“他拒绝见任何人——除了《时代》和《财富》的主编,这两种杂志他都订购。”卢斯的传记作者也写道:“这位高个子的银行家、蒋的财政部长,非常注意建立公共联系。宋正在欢迎一个重要的伙伴,一个他可能希望不需要巴结的人。”后来在抗日战争期间的发展将证明,宋子文这一次重视卢斯的来访,与之结识并成为朋友,无疑是他的聪明之处。正是在卢斯的积极参与下,美国民间援助中国抗战的募捐活动才开展得有声有色。
卢斯会见宋子文之后,从上海沿长江而上,然后从汉口前往北平。在前往北平的火车上,卢斯意外地遇到一位共产党人:
他们前去北平。“火车时速从未超过25英里。夜幕降临后,我们穿行在山峦之间,这是土匪猖獗的地区,但并无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第二天,一位旅客是有教养的中国共产党人,他去过莫斯科一段时间,会讲英语。很自然地,他和卢斯之间进行了一场关于共产主义理想的紧张但又礼貌的争论。谁也没有说服对方。“讨论进行时,我完全被忽略了。”塞夫林豪斯有趣地写到。(《卢斯和他的帝国》,第9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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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中国 第六章(4)
这位与卢斯同车旅行并敢于公开其背景与经历的共产党人到底是谁,暂时无法考证。但这样的交谈,与行走中国的目击景象交织一起,加深着卢斯此次中国之行的印象:日本在入侵;共产党在中国顽强地存在着,国民党正对红色苏区进行围剿。
几乎与卢斯同时,另一个美国人也在1932年启程前来中国,他是冈瑟·斯坦(Gunther Stein),在以后12年里,他将先后担任英国《曼彻斯特卫报》、英国《新闻纪事报》、美国《基督教科学箴言报》驻远东的特派记者。他回忆初到东方的见闻:
我第一次到远东是在1932年。那时中国国民党军队正在同共产党军队交战,而日本则正不动干戈地完成他们对“满洲”的征服。他们的军队占领着上海外国管辖区以外的港区。……
我到了东京。
当时日本的陆军部次官,后来是战时内阁总理之一的小矶将军,在招待我的宴会上为日本的行为辩护,其论点之一便是中国的不统一。
他说:“自称是国民革命者的人动员成千上万人互相残杀,政府利用大量的外国装备来武装它的陆军和空军,与人民为敌,这样的国家不配为国际联盟的一员。只有少数孤立的匪徒在“满洲”抵抗日本帝国的军队,这个事实比你们新闻记者和国联代表所能得到的调查,更好地证明日本并未对一个独立国家采取侵略行动,而是一个善邻,对“满洲”受到暴政的3000万不幸的中国人尽它神圣义务,重建秩序。”(《红色中国的挑战》,第11页)
从东京来到上海后,斯坦颇感意外地发现,有的外国商人从反对中国的民族主义革命的角度出发,对日本入侵东北的行为持赞同态度,他们乐意看到中国出现分裂:
几家洋行里的中国通对事态的发展绝对乐观。当我告诉他们我对旅途所见所闻的反应时,其中一个对我说:“你不懂中国人。”我们正站在“上海俱乐部”著名的“世界最长的酒吧”旁,这对表达我对中国局势的意见来说,不是个合适的地方。
“你不知道,这正是需要有人打击一下那些中国民族主义者的时刻。不论是‘白党’或‘赤党’,他们都需要吃这样的苦头。自从1924年起,他们确实得势了。他们觉得他们有力量,骄横起来。你知道,反帝国主义者要自己管理一切,如我们上海的公共租界。他们还要管理我们办得很好的海关和盐务署。在他们分裂为两个阵营之前,他们真的强大了。”
“强横得怕人。”他叹了一口气补充说。(《红色中国的挑战》,第13页)
70多年后,在读这些外国商人的幸灾乐祸时,不由得感叹当年中国的分裂和危机,有难以言说的悲凉。
当时,有一位来自美国的亚洲学专家生活在北平,所见所闻也令他感到困惑和失望。他是欧文·拉铁摩尔(Owen Lattimore)。几年后,他将受美国罗斯福总统的委派,再度来到中国,出任抗日战争期间蒋介石的私人政治顾问。他在回忆录中曾这样写到1934年前后他在北平的观感:
像那时生活在北平的许多其他外国人一样,我越来越感到沮丧。我认为,我们在北平认识的少数几个中国知识分子似乎非常无能。他们所能想到的就是:“为什么美国人不能采取行动制止这种局势呢?”或者“为什么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