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苦,”计世宜叹道:“你就不怕这样会毁了她吗?如果我是你,心爱的女子心有所属的话,我会成全她。”
夏见泽目光闪了闪,仍是道:“我相信我会打动她,一定会的!”他突然上上下下的打量计世宜,笑道:“世宜有了心爱的女子吗?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说起来,世宜也该成亲了!”
这纯粹是惹火烧身,自找的!计世宜抬手挡在唇边尴尬的咳了一声,忙笑道:“在西北那时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朝不保夕,说不准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哪儿有心思去想这个?我这才刚刚回到上京,天天忙着公务,又哪里会认识什么姑娘呢?更别说心仪的了!”
夏见泽“扑哧”一笑,说道:“别人不知我还不知你?你从小就是个挑剔的,也不知道将来会挑了哪家姑娘,哈哈!哎,还别说,我还真有点儿好奇了!”
说到从前,两人的心情都变得轻松了些,可是计世宜听到后边的话,心里嘴里又有些发苦,吱唔了两声,正色道:“今日我过来,是有要事要和郡王商量,郡王接下来不知有何打算?”
计世宜说毕双眸炯炯的望向夏见泽。
如今夏见泽和太子相当于已然翻脸,双方再也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若不早作打算,迟早要被太子给吃掉!
夏见泽眸光微沉,声音更沉,他微微倾身向计世宜,一字字说道:“我想好了,我决定听你的建议。”
计世宜眉棱骨微跳,喜道:“好!”说着起身,单膝跪在夏见泽面前仰头向他道:“我计世宜发誓,此生追随郡王到底,绝不反悔!”
“快起来!”夏见泽忙伸手微微扶了他一把,眸光一沉,说道:“我们的力量跟太子比起来相差太远,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世宜,很多事都要靠你了!”
“放心。”计世宜郑重点头……
甄府中,东郊百亩园又来人了,向甄夫人禀报,说是甄敏吹了风受寒突然病倒了,请甄夫人示下该怎么办?
前些日子在老家为亡夫守墓的沈氏突然回了上京甄府,在府中住了两日,与甄格非聚了一聚,她执意要去东郊陪沈姨娘,甄格非不好阻拦,便命人好生送她过去,又命那边庄子上的管事务必将一切安排妥当,不可委屈怠慢了沈氏。甄敏也趁机求了父亲,要陪着沈奶奶一起,甄老爷想了想,也同意了。
没想到这去了还不到十天,甄敏就闹出了病来。
甄夫人一听就厌恶,皱眉道:“如今怎样了?你们也是,病了不赶紧去请大夫反倒先回府来了——便是来也该昨儿晚上就来!若是耽搁了,害三姑娘落下什么病根,你们谁当得起!”
那报信的闻言赶紧跪下,说道:“夫人息怒!昨儿沈奶奶用了土法,三姑娘已是好些了,并不曾耽搁。东郊那边偏僻,也没有什么好大夫。大总管便命小人回来禀报夫人,看看是不是请一位相熟的大夫过去再为三姑娘诊治诊治更保险些?”
甄夫人一时沉吟起来。甄敏好歹是府上的姑娘,若是请了大夫只命一个下人陪着去似乎有些不太妥,万一叫人传出什么“虐待庶女”之类的话来就更不好了。
甄钰看出甄夫人的顾虑,便笑道:“娘,不如我去一趟吧!若是情形不好,便顺便将三妹接回来。”
白姨娘也忙陪笑道:“婢妾也没什么事,要不婢妾陪着二姑娘一起去?”那日闹了一场之后,次日白姨娘就过来赔了罪,这几日更是小心翼翼的侍奉在甄夫人身边。
甄夫人点点头:“这样也好!这就去吧!今儿还能赶着回来!”
甄钰和白姨娘答应一声,便忙让人套车去请相熟的大夫,这边二人各自回院子里更衣,一会儿与大夫在城门口汇合。
一行人匆匆到了东郊百果园,甄敏果然病得不轻,虽然高烧已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气息恹恹的样子,沈姨娘脸色憔悴,眼睛也有些红肿,据她说甄敏吃什么吐什么,闹了半宿了。
大夫诊脉之后,开了药,好在来之前问了状况,估约着用得着的药材都带了一些,趁此将药也抓了,立刻煎了一付给甄敏服下,不多会她便安安稳稳的睡过去了。
甄钰见已无事,便欲回府。沈姨娘和沈氏担心甄敏的病情反复,便苦求甄钰等留下住一晚。
白姨娘一听就吓坏了,甄夫人要是知道甄钰在这儿住一晚上,还不得担心成什么样?明日回府去,她不挨骂才怪!于是便从中笑着周旋,最后让那大夫留下多住一晚,她和甄钰先回城,到时候叫人去他家里知会一声。当然,出诊费用自然是加倍的。
那大夫虽然有些不太愿意,但看在甄府的面子上也不便拒绝,勉强答应了下来。白姨娘眼见时候不早,于是与甄钰一同上了马车往回赶。
轻轻掀起帘子一角,望着外头正渐渐西移已经黯淡许多的太阳,山体的阴影也被拉得很长很大,将整个道路都遮了起来,森森的凉意渐渐浮起,浸入车中。
甄钰下意识搂了搂身体,往后缩了缩。
“姑娘,外头有些凉了呢!”白姨娘说着,扶了甄钰肩头一把,向秋心、秋朗道:“可带了披风?快寻出来给姑娘披上!老赵,你赶车快一点儿!”
秋心、秋朗忙答应一声,从车座底下拉出一个小小的藤箱,从中翻出一个半新不旧的玉色包袱打开,拿出一件藕荷色的章绒绣海棠花的披风,轻轻一抖,给甄钰系上。白姨娘也在一旁帮忙。
突然“咕咚!”一声闷响,马车重重的顿了一下,一车的人都晃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秋心一句话还没问完,只听见“铮铮”几声脆响,有利箭破空而来,钉在外车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