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好好的,什么都有,他怎么非得走到这一步呢,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唉……”
尹泰蜷在墙根听完,急促地喘着气。
父王,你竟如此狠心寡情!
昏黄的火光照在他身上,摇摇摆摆,仿佛在嘲弄他的窘态。
身上忽然笼上一片阴影,尹泰抬起头,见牢房之外立着一男一女。
男子飒然如长风,女子清透若飞雪,风雪合璧,正是凉意沁骨,寒透人心。
尹泰扯了一下嘴角:“二位是来看我笑话的?”
“你也没什么好看的。”
姬殊白负着手,跨进牢房,蹲下身来,凤目盯着他:“三年前,我兄长姬殊元丧命在沃水之中,是不是你杀的?”
尹泰眼中闪过一丝愣怔,随即恍然大悟,看向浅灵。
“是你说的是不是?那日我给你看了我的蛊,你就猜到了是不是?”
“尹泰,”浅灵淡声道,“你的罪过,多这一桩少这一桩,已经没什么分别了。”
尹泰带着狠意逼视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没错!是和我有关,不过不是我动的手。姬殊元倒霉,我的蛊师制蛊的时候叫他瞧见了,他们抓住了他,把没养成的母蛊种到他身体里,喂了把附子椒……你兄长在河水里发疯了几个时辰,然后就自己死掉了。”
“要怪,就怪他自己命短不走运!关我什么事哈哈哈哈哈……”
姬殊白伸手握住他的面颊猛地一拧,尹泰喉中嘟哝一声,便吐出一口血来。
他虚弱地垂下头,起伏喘息。
浅灵亦蹲下来,问道:“钱塘华氏之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华氏?”尹泰撩起眼皮看她一眼,懒懒道,“什么华氏,没听说过。”
浅灵当他不肯吐露真相,便道:“要我把吐真蛊用在你身上么?”
“你!”
尹泰怒目视她,半晌又冷笑一声:“你尽管用,你就是问一千遍,我也是这句话,不认识什么华氏。”
浅灵看他神情不似作伪,便又问:“那滁州徐陂及其父母徐仝、冬惠,你总该认识了,他们可是你九日枯的试药人。”
尹泰合上眼,哂笑着摇头。
“我都说了,此蛊我是受人之托才研制的,五年前,我是给出过几只残次的蛊,但人家拿去怎么用、用在谁身上,我怎么会知道?”
浅灵双翠微拧:“那个人是谁?”
“他就是……”
尹泰一脸无所谓,笑着正要说出人名,却忽然脸色一变,张口大喘气起来,胸口涨起伏落,脸上浮现狰狞痛苦之色。
“他……竟敢给我下禁闭蛊……啊……我……贱人!贱人!我必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