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克刚吊着的一口气松了,向她保证道:“我们都约好了,过两天就去帮茶园修葺,尽快让姑娘的茶园重新开起来。”
“你们还有自己的家乡要重建,且忙你们的。”
“不行,我们黑水寨人虽然是粗人,但讲义气重恩情,姑娘的恩是一定要报的。”
村民们都附和点头。
赵克刚那年幼的女儿从他身后钻出来,手里捧着一丛绿油油的东西,硕大一丛挡住了她半张脸。她仰头,糯声糯气道:“姐姐,这是我早上从泠花山下采的,送给姐姐。”
盘龙草草叶坚硬带锋,她小小的手都被划出了好些细微伤口。
姬殊白没忍住笑出声来,狠狠点头:“这么多人,属你送得最好,这个姐姐是最喜欢这种草的,她肯定高兴极了。”
“真的吗?”
女娃娃的圆眼睛迸发出喜悦的光芒,灼灼盯着浅灵。
浅灵咳了一声,隐晦地瞪了一眼姬殊白,同时心中叹气,到底蹲下来把草捆子接过了。
“谢谢,我是很喜欢。”
众人表情欣慰,赵克刚抱起了女儿。
“不耽搁姑娘了,岳姑娘,我们回了。”
浅灵点头,等他们走了,才低下头,面无表情盯着怀里讨人厌的草。
谢礼都收了,找南仡王要补偿似乎不大合适。花出去钱,泼出去的水,终究回不来了。
身后的人很不给面子地发出嘲笑声,浅灵冷着脸扫出一记腿子,踹得两人一跳,才回了客栈。
所幸南仡王还存了一点良心,在她离开前,给了魁济降税三分的承诺。
刘娇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正在给浅灵收拾换下的旧衣。
旧衣零零星星沾了点血迹,散发着淡淡的药味。刘娇皱眉看着,又抬头去看浅灵,尹泰打她的那一巴掌余肿未消,鞭伤也没有痊愈。
刘娇心一揪一揪地疼。
“姑娘来这一遭,自己的事还没办呢,又是散了钱,又是挨了打,茶园还给毁了大半,命都差点没了。南仡王这点补偿都给得抠抠搜搜,别说是姑娘了,连我都看不上——唉,瞧这脸,伤成这样,多叫人心疼啊。”
浅灵闭着眼,让刘娇用镇痛消肿的药膏轻轻搽着伤口,轻声道:“南仡国叫尹泰治理得如此民不聊生,以后大概也很难再受到大靖的救济,南仡王当然只能量力而行,略表心意了。”
刘娇点点头,寻思了会儿,又高兴起来。
“不过,姬公子有句话说得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一直都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句话,虽然这次姑娘损伤不小,但魁济的名声也更响了。从前老东家是救民,姑娘这次却是救国,风骨尽显,把咱魁济的格调更升华了一层楼,谁又能说这不是长久之道呢?”
浅灵道:“名声乃他人之口赋予的,能将你高高捧起,就能将你重重摔下,一味依托这个没有用,强悍才是恒久不变的道。”
她拿开黄玉镇纸,把底下压的纸张交给刘娇。
“这是我拟的香方,你拿给刘况,让他回扬州找几个靠得住的调香师傅,把这味香调出来。然后放到茶铺里,半斤茶叶附赠一份香,以佐烹茶。”
“香有不足之处,让调香师傅看着改。”
刘娇看了看香方,见那不当吃不当用的盘龙草被当作一味原料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