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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第1页)

听苏瑾说起这事,谭纵便忍不住笑道:“若是这位爷只有一个人,只怕便果真如你说的这般了。只可惜,我却知道那位曹大人此刻必然在咱们这位爷身边守着,有他在那,怕是三言两语便能打消了这位爷的怒气,指不定这会儿正鼓动着他明日里再来我这寻些线索。只是,我的线索又岂是这般容易拿的,没点诚意却是不行。

须知,以王仁在这南京府、苏杭二州这几年素有清名,便是此案幕后的推手得了官家的首肯,也只敢以查询帐薄的名目前来查案。而咱们这位安王爷更是只能暗中前来,怕的便是一个方式不当引起当地民愤,介时闹起来了怕是官家也保他不住,说不得便要顺着民意制他个罪名。再有王家背后那人略动推手,说不得官家还得下旨封赏以安民心。故此,这会儿急的应该是他才对,我却是不需急的。

况且,我观这位安王爷身边虽然有些人手,可多是如那位胡三一般的武林高手,真能替他分忧的怕是没有几个,否则也断然不至于去了苏杭二地转悠了一圈却瞧不出丁点破绽来,只能巴巴地在这南京府守着了。”

“破绽?”那边莲香正听的迷糊呢,听到这两个字立马来了精神道:“老爷快与我说说,究竟是什么破绽?”

谭纵却是不理这小迷糊,只是端起茶杯一口把里头的茶喝了,这才把被子往茶几上重重一放,旋而又玩味道:“这升官靠的是脑子,*更是要费脑子,那种只会使劲往自己口袋里塞银子的,实是天底下最蠢的人。若是王仁只会这些手段怕是早弄的天怒人怨了,又如何能得这偌大的名声,还使得京里头投鼠忌器不敢下手。

所以啊,这案子说来说去,不过是看安王爷这边的人够不够脑子,只要瞧的出破绽,那自然一切迎刃而解,否则,只怕在这南京府里头守他个三四年也抓不着王仁的尾巴,到时候也只是徒劳一场,让他成个笑柄。”

“难道老爷你就瞧出破绽来了?”莲香忍不住又问道。

那边清荷见她又问,连忙一扯她衣裳,又拿眼神责怪她多嘴——这等男人间的大事哪是她一个做妾的能多问的,何况这会儿几人还未去官府备案,便是连妾的名分都还未定下来,当真是不知好歹的很。

谭纵却是瞧见了清荷的小动作,他却是不觉得莲香这般问有什么,后世与自己女人商量事情早成了一种习惯,那些大官家里头的妇人又有几个是好糊弄的,说不得比那些小领导还精明,只是平时不显山露水罢了。何况他也看出来了,除了莲香是个小迷糊不通世事外,只怕苏瑾和清荷都是胸中有沟壑的奇女子,日后说不得也是自己的臂助。

只是这地方说的不好便是隔墙有耳,适才心情舒畅已然说了不少了,即便漏了一星半点的给那位蒋五爷知道也无甚关系。可这等子事关自己前途的秘事却不能再说出来,说不得便与几人打了个哈哈,摇着扇子径直回苏瑾房里去了,浑不顾莲香在那撅着嘴巴不依。

“似这等捞钱的法子,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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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不像

南京府的一幢民宅内,曹乔木抬脚架在一张矮凳上,身边摆了张矮几,上面置了一盏小茶壶。这茶壶小小的,只有巴掌大,正好供爷们一手握了把玩的。茶壶清白,未多着颜色,只在把上阳刻了个小小的福字,似是防滑用的。

这会儿,一个一身百衲衣,又倒提着柄破烂蒲扇的人站在曹乔木跟前,整个人形貌佝偻猥琐,丝毫没有曹乔木这等子富贵逼人的样儿,更似街上头无事闲逛的二踢脚——也就是所谓的拉皮(和谐)条的。

这拉皮(和谐)条的脸皮厚不说还只认钱,所以只有你要钱,谁都能踢两脚,可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二踢脚么。

“你说你在院墙外头听到那谭纵说苏杭二州有破绽可是却没人寻到?”曹乔木这话看似反问,实则不过是自己顺嘴嘀咕了一句,心里头压根就没指望那人再答复,只是任手指不停地在那小茶壶上摩挲着,便似在摸女人滑腻的小手一般。

“苏杭二州的河堤我是亲自去看过的,虽然有些问题,可也不过吹毛求疵罢了,真要论起来甚至比其他地方还要好上一些,又哪来的破绽?况且,我还仔细在两地民间查过,都只说每年都见有修河堤,从未断绝过。可要说那谭纵是信口开河的,又怎会说的如此信誓旦旦,只如亲眼所见一般。难不成,是真有什么破绽是我没看出来,反而被这小子瞧了去的?”

想了好一阵,曹乔木仍旧有些觉得奇怪,便让那人继续回客栈去,自己则转身进了屋子里头。

这会儿蒋五正在看着京里头四百里加急送过来的*,字条不大,说的事情却多,不过大体上还是些京里头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是哪位大员过寿一堆人跑去贺礼便是哪家的媳妇生了孩子,大家都去庆贺。总之,得用的没几条,基本都是些废话。

不过,这*看着不起眼,可却是监察部的内部*,也就是她安王“蒋五”仗着曹乔木的关系才敢这么看,换了别个,只怕想看都看不到。

见曹乔木进来,蒋五也是把*一丢,任它飘地上去,自个儿却是靠着叠了块的软被躺了下去:“我说乔木,瞧你们这监察都弄的什么消息,尽是这些子鸡毛蒜皮的,也不知道朝廷每年给你们拨这么多银两是干什么用的,莫不是你们这些头头自个儿贪墨了?”

曹乔木却是知道这位公子爷下午在谭纵那受了不少的气,这会儿不过是借着机会发泄出来,因此也懒得理会他,自顾自地又把那*拾起来放火上烧了,这才转过头来道:“贪墨不贪墨什么的也轮不着我,不过这南京府河堤案的事情可是我们监察先弄到的消息,只可惜某个人在这江南都呆了三四个月了,却连半点消息都没打探到,只能在这拿我发脾气。”

蒋五本就火呢,见曹乔木这般阴阳怪气的说话,说不得便坐了起来,指着曹乔木的鼻子骂道:“就你们这些监察的最喜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拿着点狗屁消息就当他娘的深水炸弹,要去点着了炸他个满天的水花起来。你说人家王次辅和张阁老在京里头斗的好好的哪惹着你们了,非要去插这一脚,还一脚插到这南京府里来了,更害的父皇把我踢出了京来办这倒霉差事,你这不纯心恶心我么!我怎么就摊上了你这么个二姐夫!”

曹乔木见蒋五的脾气起来了,更懒得理他,只是说:“得,这消息可不是我捅上去的,你也别指着我骂,我还想蹲京城里呢。那词怎么用来着?对,家里蹲。我就想守着你二姐过日子好早点生个娃娃出来,可也要皇上愿意啊。你说你们老赵家也够奇怪的啊,嫁了人的女儿不许回娘家认亲,招了女婿的也只能在京里头混吃等死,还真是好玩儿,也不知道当初太祖爷爷他是怎么想的。”

“呸,什么老赵家不老赵家,我回去就要参你个大不敬罪名,让你在这埋汰我!”蒋五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可没过半会,整个人又蔫了回去道:“我说乔木,你那边的消息当真是真的?这南京府每年的河堤款子真有问题?怎么我们查了这般许久也没半点线索,不会是你们这消息是假的吧?按我说,这回指不定就是王次辅放出来的假消息。”

曹乔木想得许久,这才跟蒋五道:“消息必然是真的,这事儿是王家的一个账房自己喝醉了酒透露出来的,我们也反复查证过了。只是我们只知道王家靠这一府两地的河堤每年捞了起码三四万两银子入账,可具体怎么干的咱们却不知道,否则也不至于现在还在这瞎耽误功夫了。这事儿你可不许去外头乱说,便是你二姐那我也没告诉过。”

“嘿嘿,我知道你们有保密条例,当年太祖爷爷定的规矩嘛,这事儿我门儿清。”蒋五得意一笑,又忍不住便拍着巴掌道:“想不到你们监察的人本事还真大,竟然混进了次辅府里头,怕是那位张阁老家里头,还有张首辅家里头都埋了钉子吧?”

见蒋五举一反三,曹乔木忍不住喝斥出声,顺手就拿了茶壶去堵他的嘴道:“就你嘴多,喝你的茶吧。”

曹乔木虽然大了蒋五(和谐)不少岁数,可两个人也是打小的玩伴,后来曹乔木又娶了蒋五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两人的关系更是非比寻常,曹乔木也是拿这蒋五当自个亲弟弟了,平时闲的没事就提点这小子几句。

可惜这小子虽然脑袋瓜子聪明,可从小到大就没想过要坐一回龙椅,打小就发誓要干个逍遥王爷,因此对于曹乔木的提点也是半学不学的,也才弄的蒋五会与曹乔木这般子没大没小的说话。不过这也就是这般没人的时候,换了有人在这,说不得便要各自端好架子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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