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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第1页)

只不过,在这种时候出现这种问题就不是什么好时机了。

原本下面就在闹着矛盾了,你这一下又把位置让出来了,那些个自觉着有机会上去的人还不争红了眼,即便原来是些小事情这会儿也成了大事件!只要中间好生运作一番,一个不好上不去不说,指不定还得被拉下马来。

似这等事情,谭纵在后世的时候,听长辈说的多了,而且基本都是发生在即将换届的时候:每每到了换届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公安机关、纪检委、检察院这些司法部门大展神威的日子,体制里流传的最多的也是某某领导因为什么问题被叫去喝茶,乃至于双规的消息。

所以,每隔几年的那个时候,有问题没问题的老喜欢跟领导联络感情——有问题的想得些招抚,好把自己摘出去;没问题的更想跟领导联络感情,甚至巴不得把自家老婆大小姨子女儿什么的都送到领导床上去,就为了有空位出来了自己能抢先一步坐上去。

因此,这位首辅“老贼”老大人这么一走,矛盾顿时就被激化了,而激化的最明显的效果就是两个派系的人就要各自发力,拼命找对方的落点漏洞,好在官家面前让对方出丑丢了面皮。

而这种效果下放到下面的地方上,就是原本蛰伏着的各系人马也跟着露出头来了,地方政府里面那些原本铁板一块的地方,说不得就会冒出几个不和谐的声音来。不为别的,就为捣捣乱,让对方乱乱阵脚,要万一凑巧了,指不定就捉着尾巴了。

至于两位阁老拉了架子,这基本上和首辅老大人撂了挑子的效果没什么区别,只是可能在原因上有所不同。但说来说去,也是某些原本隐藏在暗处的人跳了出来把自己标榜成忠臣的同时顺口给别人吐点唾沫,又或者是有人寻了由头点了导火索,把炸弹点着了。

不过,这会儿和后世不同。后世那些太子党们往往喜欢借着老子的名头在外面胡作非为,容易给有心人记在眼里,可这会儿太子党们却少了很多的欺男霸女的余地,毕竟京城里头除了这些太子党们,可是有货真价实的皇子们啊,因此他们顶多是花天酒地玩玩女人罢了。

可在这个时代……玩女人是种错误么?更甚点的说法是,对于站在某个高度的大人物们来说,玩女人还能算是错误么?

因此,谭纵盘算过后,只觉得首辅撂挑子的可能性最大,一向喜欢看戏的官家突然出手的可能最小,至于阁老们突然掐起来的可能那就是没有了!

这些想法在谭纵脑子里钻出来再埋回去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可他这段时间的脸色变化却瞒不过曹乔木这位被称为“神眼”的人的眼睛。看见谭纵这副颜色,曹乔木就知道,只怕眼前这个“怪才”又从自己的一句话里把京城里头的变故想了个**不离十了。

因此,曹乔木也不藏着捏着了,等谭纵回转过精神,再度牛饮完杯子里的茶水后,这才拿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大字:病危!

“果然!”谭纵心里忍不住唏嘘一声,只觉得这世事果然是无常的很,不过再细想一下,却发觉这两个字带来的后果对于自己却也是桩好事。

虽然在谭纵原先的计算里,他已然为那位一心破案的安王蒋五爷备好了一前一后两条线,可即便以他的缜密思维,再加上在后世长辈们熏陶下学来的官场经验,也不敢拍胸脯保证自己这两条线能彻彻底底的走下去。

第一条原本就是个引子,不过是为了挑起那位蒋五爷的兴趣和怒火,而第二条却是他在考虑过南京府的现状后想出来的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

和后世领导们经常调换岗位不同的是,在这时代,似乎某些干的非常不错的官员,特别是一些上到某些层次的官员往往会得到官家的信赖,让他在那个位置多干几年好多发挥发挥余热,而无疑现在南京府的这位“高配”的知府就是这么一个典型的例子。

可是,正是因为这位王大知府在南京府经营了多年,这才造成了南京府现在已经是铁板一块,再加上他在南京府内一向素有贤名,只怕稍有异动便会引来下面百姓的骚动。这事换在其他朝代或许不是什么问题,可在大顺朝却是件不得了的大事——太祖在世时就订下了调子,只道民意不可违!

而正是因为这个情况,才让曹乔木这等手掌监察大权的人物不敢轻易下手,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说法不过是他嘴里的托辞罢了——监察部虽然名义归属内阁管辖,可真正还是官家手里的东西,因此监察们从来也不曾鸟过谁,这才造成了监察独斗文武二系的局面。

只不过,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历代官家们有意造成的,反正谭纵在过来这些日子里就隐隐下了这么个判断,只是不好对外说,也不管对外说罢了。

可是,若是真的首辅老大人病危了,那么局势就截然不同了。说不得这铁板一块的南京府里头就要冒出不少心怀异志的椽子来,毕竟南京府管辖的地域着实太大,甚至已经把后世江苏浙江的两个省份的大部都囊括了进去——这也是王仁王大知府高配带来的一个后果。实则上,在谭纵眼里,如今的南京府在表面上跟当初的上海这等直辖市也差不多了。

既然有了自动冒出来的椽子,那么南京府必然就有了破绽。只是这些破绽却也不是这么好动的,说白了还要看京里头的风向。老人家说的好:不是东方压倒西风,就死西风压倒东方,就看王仁背后的风够不够厉害了。否则一个不好,只要京里头稍有风声传出来,那些椽子就不再是椽子了,而是一颗颗钉向他王大知府的钉子。

“老曹,曹老板,曹大人。”谭纵一连改了三个称呼,看似不敬,可却反应出了谭纵对曹乔木的一种印象的改变,但终究还是换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架势出来:“您老有什么吩咐就说吧,我谭纵为了这一身的荣华富贵就豁出去了。”

“你小子,果然是个真小人。”曹乔木又是对着谭纵虚点几指,可这会儿曹乔木已然有了拉谭纵下水的心思,更是有了全盘的计策和考虑,差不多就把谭纵当成了自己人了,因此也不理会谭纵的“小人行径”,只是从袖笼里又抽了一份卷宗出来,仍在了桌子上:“自己看看,可有什么缺漏的?”

谭纵觉得有些纳闷,不知道曹乔木这事唱的哪一出,可等他把卷走打开来一看开头人的名讳,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来,因为打头的两个字正是他的名字:谭纵!

这份卷宗比适才那份老首辅的“族谱”要详细的多,不仅把谭纵求学的路程一路写了下来,甚至包括谭纵在求学中结识的好友,对谭纵明里暗里推崇过的师长也一一列了出来,而其中一位用朱红标注出来的正是鹿鸣学院的院正孙延。只不过,在孙延的名字背后还列了几个问号,似是还有什么疑惑之处。

在下来,则是谭纵的家世,不仅把苏瑾三人的来历详细说明了,甚至还把谭纵的“家姐”实际上是“异姓女”的身份都标了出来。只不过,这还不是让谭纵最惊讶的,真正惊讶的地方在于竟然在正妻的地方竟然再度用了朱红标注了空缺两字。

“曹大人,这是何意?”虽然对于这份卷宗内容之详细感觉到些许不舒服,可有锦衣卫的“后例”,谭纵对于这些监察的本事已然也有了一定的理解与想象,因此还不算特别惊恐。然而,那两处被朱红点出来的地方却让谭纵有些摸不着头脑——孙延也就算了,毕竟这是谭纵目前所能接触的人物里面最特殊的一位,可是正妻那个位置又算什么?

看着谭纵拿手指头点的两处,曹乔木咧嘴笑了笑,却是献殷勤似的给谭纵满上了茶水:“谭亚元,谭小子,梦花兄弟……”

“别!”被曹乔木这么一叫,谭纵只觉得从脚底倏地就窜起一股凉气,直让自己一阵心惊肉跳的:“曹大人,你有事就直说,我今儿个是真的豁出去要抱你这条大腿了。”

“嘿嘿,那我就直说了啊。”曹乔木又咧了咧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你且先与我说说,你与那位孙老大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他这般关照你,甚至连这些官场秘术都传授于你,莫非是有意招你为婿?我老曹可从来不曾听说过他对哪位学生这般倾囊相授的。”

“啊?”谭纵一愣,随即就醒悟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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