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每当人生的关键时刻,却似乎总是这个小妻子站出来,带给他救赎。
那他是否差点就走偏人生的方向呢?
又或者,那个方向才是正确的?是忍受不完美,从此知足,还是继续在现实中游走,看似有很多快乐,回头想想,却只觉得空洞?
所有矛盾和情绪的爆发,集中在那之后的某个晚上。
他终于还是跟Lydia出来见面。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Lydia带他去放风筝。宁惟恺见过人在秋高气爽的白日放风筝,却很少见大半夜跑到空旷的足球场去放风筝的。
但当缀着灯光的风筝升上天空那一刻,他的心情还是愉悦、放松和感动的,一如跟Lydia相处的每一个瞬间。因为她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在风筝上用细细的光点,缀上“NWK”三个英文字母,然后用荧光笔写道:战无不胜!
很傻气很江湖气的话,但是他看着很舒服。彼时,Lydia就拿着风筝的线,跑得香汗淋漓,像个少年般,站在足球场中对他笑。而他站在场边,笑着抬头,刚要说话,忽然就看到操场入口一个人影一闪,快步离开。
宁惟恺的心就这么狠狠一沉。
Lydia如无其事地问:“怎么了?谁啊?”
这一刻,宁惟恺突然觉得窘迫。
但他从来都是果断的,他发现根本不需要作任何取舍,他已经快步追了出去。
而身后,Lydia依旧拿着风筝线,站在原地。他似乎听到她轻笑的声音。
宁惟恺追出体育场,却只看到稀疏的人影、昏黄的路灯,哪里有祝晗姝的身影?他拿出手机就拨给她,通了,立刻被挂断。再打,再次被挂断。最后她直接关机。
宁惟恺只觉得心突突地跳,仿佛他隐瞒许久的秘密,终于被妻子发现。他脑海中刹那闪过很多念头:她会不会哭?她会不会万念俱灰,以为她的天已经塌了?
她会不会离开?
一想到这个念头,他的心忽然疼了起来,剧烈地疼。他突然意识到,如果失去祝晗姝,他失去的不仅仅是祝氏的财富,不仅仅是一个女人、一段爱情和婚姻。
他会失去自己的妻子,失去自己的家。
原来他一直都不愿意失去她。
这天,宁惟恺回到家时,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家中空寂无人,从不外宿的祝晗姝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令他更加确信,刚刚在体育场的那个人,是她。她看到了。
这晚,宁惟恺一个人躺在双人床上,做了个梦。他梦到了很多年前,与祝晗姝在酒会上相遇的那一幕。那时候,她是他梦寐以求的公主,安静婉约地坐在角落里,而他怀着爱慕和野心上前,风度翩翩地问:“海,怎么一个人坐着?”
而她抬头看着他,眸光如水,光芒万丈。
……
浑浑噩噩不知睡到何时才醒来,宁惟恺起床、洗澡,换上干净衣物,又刮了刮胡子,再做好两个人的早点,已是一身清爽。
他想,没有人的人生和爱情是完美的。
他想,她是生气了,但她一定不会离开他。他还可以挽回。
他想,他其实一直是重情的人。失去林浅之后那么多年,他都没爱过别人。现在对她,也是一样。他要告诉她,一直以来他错了,他们都错了。他们的爱情,根本跟金钱没有关系。这些年其实不是他惯着她,而是她宠着他。不是他爱不够她,而是——
他想要令她爱得更多。
#小剧场《投桃报李》#
很久以后,林浅想起最初相识的缘分,问厉致诚:“喂,你那天晚上,为什么主动提出借烫伤膏给我?”
他那么面瘫面冷,偶尔的热情,还真让她受宠若惊。
厉致诚正在看文件,抬眸看她一眼:“红薯。”
林浅不解:“什么红薯?”
厉致诚又抬了抬眉,还算耐心的继续解释:“我吃了你的红薯。”
林浅微怔,终于明白过来。
敢情……他只是恩怨分明投桃报李啊……
“那要换了个人,给你吃了红薯,你也会借他烫伤膏的对吧?”
厉致诚脸上浮现一丝笑意,答:“当然。”
林浅郁闷了一会儿,又不郁闷了。谁叫给他投红薯的是她呢?这就是缘分嘛!
想起另一个问题,又问:“你那时候为什么不怀疑我是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