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宁望,他认识的人里连韩野都过了这么冒冒失失的年纪。
他乡遇故知总是开心的。虽然宁望不算标准意义上的故知,但这座城市却是实打实的“他乡”。
时隔大半年,宁望看着似乎比之前高了些,五官也更成熟了。
本来就挺好看的小孩儿,之前板起小脸还带着学生味儿,现在几乎就像个完全长大的大人,身上那股“生人勿近别来烦我”的气质越发鲜明。
“小宁?”言惊蛰弯起眼睛,如实地做出夸奖,“变帅了。”
对于“小宁”这个称呼,宁望一如既往的受不了。
“跟你说了八百遍,别这么喊。”他两手揣进裤兜“啧”一声,突然弯下腰直直地盯着言树苗,“这是你儿子?”
言树苗吓一跳,攥着言惊蛰的手抬眼看他。
“喊宁望哥哥。”言惊蛰教他。
“哥哥。”言树苗规规矩矩,喊得字正腔圆。
宁望先是干巴巴地“啊”一声,答应完了才反应过来,辈分上好像有点儿吃亏,可真要让言树苗管他喊“叔叔”,似乎也不太合适。
“真能占便宜。”他抱着胳膊嘀咕了句。
言惊蛰没在意这些,他问宁望有没有从便利店老板那里拿到欠他的钱,钱的数目有没有不对,又问他今天不上班吗,怎么会在这里。
“你还好意思问呢?”宁望提起这茬就无语,“起码打个电话吧,说走就走,连个联系方式都不加……”
他像个表达不满的小孩儿,故意问言惊蛰:“不说回老家了吗,又回来了?”
具体情况一两句说不清楚,言惊蛰不想把他和段从之间的事儿说出来,一时间也找不出别的话题。
看看时间差不多到饭点了,他朝四周环顾一圈,一手拉着言树苗,另一只手拍拍宁望的胳膊,像带着两个小朋友:“带你们去吃点东西吧。”
宁望也没客气,不过他知道言惊蛰那个寒碜的经济条件,主动提出想吃拉面,并且不吃商场里的,反过来领着言惊蛰去街边随便找了家小面馆。
加肉的面大碗十八小碗十六,言惊蛰点了两碗大的,宁望一份,他和言树苗分着吃一份。
等面的时间里,言惊蛰跑来跑去拿餐具涮碗筷,宁望也不动,像个大少爷,靠在椅子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
言惊蛰才知道他已经不在便利店打工了,也从那个代打的工作室退出来,重新回了家里,爸妈想送他出去继续上学,他不太想去。
这其中经历了怎样的变故,又发生了什么样的心路转变,宁望不愿意说,言惊蛰就不问。
不过他由衷地替宁望高兴。
“上学的事可以商量,去了最好,不去也慢慢考虑。”他把涮好的筷子分给宁望,“但是家很重要,不要再随便跑出来了。”
宁望最烦别人跟他说这些,绷着脸不爱听,见言树苗乖乖地坐在他对面等面条吃,就盯着小孩儿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