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喊一声不就行了?”他倒了杯水递过去,把玻璃壶放在床头柜上,“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怕吵着言树苗。”段从接过杯子抿两口,视线都没从手机上挪开,“没了。你去睡吧。”
言惊蛰走到门口,想想,又折回来问:“刚才买的盒饭你没怎么吃,肚子饿吗?”
段从的眼睛这次抬起来看向了他。
“下碗面吧。白天那种。”
等水开的时候,言树苗喊爸爸,说他想吃苹果,不吃今天晚上睡不着。
言惊蛰洗了个大的,没全部给他,怕临睡前吃多了积食,只削下来一小牙,应言树苗的要求,给他削成兔子。
小朋友捏着兔子苹果吃完,满意又自觉的去重新刷牙了。言惊蛰把剩下的大半个苹果给段从削了,顺手也切成兔子。
他其实没想那么多,可能下意识觉得生病的段从像个小孩,其次是刻兔耳朵切下来的部分,他自己也能吃一点。
但段从看到端进来的兔子苹果,先是眉梢微微一抬,嘴角跟着就也翘起来了。
“什么时候学的?”他接过盘子随口问。
这问题一出口,两个人一同顿了顿。
哄小孩的把戏,还能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先吃面吧,等会儿坨了。”
言惊蛰换个话题,摸个凳子坐好,像白天一样等段从吃完。
这碗面的份量把控得很好,不多不少,让生病的人刚好能填上肚子,并且不觉得腻。
那三只兔子苹果在吃面的时间里慢慢氧化,言惊蛰看着它们一点点变黄,再看着段从毫不介意的叉起来吃下去。
“你以前不吃发黄的苹果。”言惊蛰忍不住开口,“嫌看着就脏。”
“我以前也受不了我的东西染上别的味道。”段从的声音很低缓,垂眼看着手里的苹果。
可能是夜晚独有的静谧与柔和,软化了两人之间僵持的氛围,也可能是段从在洗手间那句“哄哄我吧”余音尚存,言惊蛰愣愣的望着段从在灯光下的侧脸,突然有种他们都很老了的错觉,老到终于度过这疲惫的一声,能真正没有波澜的坐在一起,将那些曾以为无法释怀的过往轻松的提起,像聊他人的故事一样。
“韩野跟我说了你的态度,说你现在没心思谈感情,全部的心力都要付出给言树苗。”
段从吃下最后一口苹果,擦擦手,转头看过来。
“他废话多,应该说了不少难听的,你别听。”
“我想问你的只有一件事。”
“你打算到什么时候抽出心思爱我?言树苗高考后足够吗?不够的话,等他上班呢?还是他成家立业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