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侧妃眼中染上无穷无尽的怨恨,却忍不住笑了出来,自怨自艾道:“在王爷眼中,王妃娘娘当然什么都好,其他的女人自然都算不了什么,可王爷不要忘了,我们也都是有血有肉的女人,我们也需要丈夫的疼爱,也需要丈夫心中有我们的位置,不至于连生下的儿子都不及王妃儿子的一根手指头。”
“一派胡言!”太后陡然怒道:“梁敏春,你是什么身份?能嫁入淮南王府,成为王爷侧妃,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谁知你竟然不但不念感恩,反而贪心至此,我看淮南王妃也不是你最终的格局,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才容得下你这尊大佛吧?”
一国太后发怒,周围的人都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免得被太后怒火烧成灰烬。
一派诺诺余音之中,只有梁侧妃有些讥讽道:“太后娘娘太看得起妾身了,妾身没有那个想法,只是太后娘娘威仪至高,自然不知道我们这些低贱女人心中的苦闷了。”
“放肆!”孙嬷嬷一声怒吼,猛地一巴掌打了过去,把梁侧妃精心装扮过的发髻打斜了,因为用力过猛,梁侧妃嘴角瞬间溢出了血,神情却倔强如初。
孙嬷嬷见区区一个王府侧妃,居然敢对太后这样无礼,早已经勃然大怒,“自古尊卑有别,嫡庶有别,天经地义,你居然敢拿自己的卑贱之身与太后娘娘相比?”
梁侧妃毫不在意地擦了擦嘴角的血,端庄的妆容也出现了一丝狼狈的杂乱,并没有看怒气冲冲的孙嬷嬷,也没有看太后,只是定定地看着不再看她的淮南王爷,凄然一笑,身上华丽的衣裙发出金灿灿的光芒,映衬着她凄楚苍白的面容,透出一种极为不和谐的鲜明对比。
“我自从嫁给王爷之后,满心想的都是如何侍奉王爷,也知道没办法与王妃娘娘相提并论,只是希望王爷能给我一点点温暖就足够了,可是王爷,你给我了吗?”
淮南王爷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还有一种复杂的浓浓愧疚之色,但谁都知道,那愧疚不是对梁侧妃的,而是对已逝淮南王妃的,淡淡道:“你这样的女人,野心太大,谁能喜欢?你在王府的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本王并非一无所知,本王虽然不怎么喜欢你,但自问也不曾亏待过你,你给若岚提鞋都不配,居然还敢要求本王喜欢你?”
面对王爷的漠然,梁侧妃木然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仿佛一具僵尸有了一丝鲜活的气息,自顾自地笑着,“是,所有人都觉得她好,可是那又怎么样,她还不是照样死了?人死如灯灭,现在她又有什么呢?”
说完,眸光忽然像刀片一样刮过卓然而立的萧天熠,怨毒之色愈发浓厚,惨然大笑,“可是为什么?她明明不能生了,却还是生了一个儿子出来?”
袁嬷嬷一直默不出声,听到这话,立即惊跳起来,冲到了梁敏春的面前,咬牙切齿道:“明明不能生了?你何以这样肯定?原来真的是你!”
这话别人听不懂,但寒菲樱听得懂,曾记得袁嬷嬷和她说过,以前淮南王妃怀孕的时候,坐车颠簸导致小产了,后来一直怀不上,用尽了各种办法,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有了世子。
太后和孙嬷嬷都是当年的知情人,立即明白了什么,原来梁敏春的罪还远远不止行刺世子这一宗。
袁嬷嬷因为太过激愤,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颤声道:“我一直怀疑是你,却没有证据,原来竟然是真的!”
梁侧妃呵呵一笑,却并没有打算认罪,“事到如今,当然什么脏水都由着你泼了。”
寒菲樱在萧天熠的身边,此刻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颤栗,忙用手反握住他,给他传递自己的温暖。
袁嬷嬷忽然一把抓住梁侧妃的衣领,目龇欲裂,眼中的滔天怒火仿佛可以瞬间将梁侧妃燃烧殆尽,“果然是你。”
梁侧妃有气无力地看了一眼袁嬷嬷,嘴角浮现怨恨的笑容,叹了一口气,“我费尽心思,可终有失算,想不到她还是生了一个儿子,还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世子。”
说完,又有一阵仰天大笑,阴测测的让人不寒而栗。
袁嬷嬷忽然狠狠一巴掌打在梁侧妃的脸上,她脸上立即出现了鲜红的巴掌印,此时保养得很好的脸已经花白不堪,惨不忍睹,发髻也打乱了,凌乱地垂落下来,跪立不稳,差点摔倒。
袁嬷嬷还是不解气,又是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虽然在打梁敏春,可自己眼中却有滚烫的泪水滑落下来,手指却气得颤栗不止,“你知道王妃娘娘她为了再孕育子嗣,付出了多少难以想象的痛苦吗?你知道她咬着牙喝了多少苦到吐出胆汁的草药吗?你知道她冰天雪地去寻找生子的偏方秘方的艰辛和执着吗?你知道她背后流了多少泪水吗?你知道她心里的苦楚吗?你知道那些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亏王妃娘娘对你那么宽容,你这个阴毒的女人,还有没有半点心肠?”
萧天熠身上的白色衣襟猛然一动,寒气四溢,身体紧绷,寒菲樱知道他处在极度的愤怒之中,他和淮南王妃的感情那样深厚,眼见陷害母妃,让母妃如此痛苦的人就在眼前,没有让梁敏春当场血溅三尺已经是极大的隐忍了。
梁侧妃一言不发,只是阴毒的眸光并没有一丝一毫地软下去,透着视死如归的倔强。
此时,袁嬷嬷眼中已经没有了眼泪,憎恶地看着一蹶不振的梁敏春,一字一顿道:“王妃娘娘心底纯善,她哪里知道世上竟然有你这种从里黑到外的人?如果她在天有灵,知道这些年的痛苦全是拜你所赐,还不知道要悔成什么样?你做出这样灭绝人性的毒辣之举,还能若无其事地王府耀武扬威这么多年,我真想看看你的心到底黑到了什么程度,你这种人死后不下地狱,天地难容。”
☆、第两百二十九章 罪行累累
梁侧妃已经狼狈不堪,没有了往日颐指气使的高贵与多年在王府主事下来练就的威严,此刻,她的命运比一只蝼蚁更为卑微。
朱门华贵,红墙高深,一朝可以上天堂,一朝也可以下地狱,梁侧妃嘴角溢出一丝惨然的笑,“事到如今,我已经无话可说,要杀要剐就随你们的便吧。”
寒菲樱心头的疑云无限放大,这像是梁侧妃的风格吗?纵然她已经生无可恋,可她不是还有个儿子吗?什么罪都不加辩驳地认下来,难道是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寒菲樱正要开口质问,外面忽然响起一个尖锐的女声,“妾身请见太后娘娘,请见王爷!”
是朱姨娘的声音,淮南王府府规森严,太后在此,何曾见过这样的大声喧哗?众人不由得把目光投向正殿之外。
隐隐约约还听到杨侧妃制止的声音,“朱柳儿,你别闹了……”
梁敏春罪孽深重,淮南王爷心中痛恨不已,就是这个女人,让他贤良淑德的王妃受了那么多苦,可她一直隐忍,很少在他面前哭诉,不像这些女人,动不动就来争宠献媚,手段用尽。
见朱柳儿还在外面喊叫,淮南王爷心情愈加烦躁,眉头一皱,怒道:“又胡闹什么?”
话音未落,朱柳儿却已经披头散发地冲了进来,两个侍卫都没拉住,她不是梁侧妃这种罪行已经败露的犯人,毕竟还是王爷的小妾,侍卫也不好太过阻拦,不能强行用武力制止,只是为难地看着王爷。
朱柳儿冲了进来之后,猛地跪在地上,嘶哑着嗓子道:“请太后娘娘和王爷为妾身做主。”
淮南王爷见这个时候朱柳儿还添乱,面硬如铁,呵斥一声,“还不拖出去!”
侍卫得到王爷的命令,立即擒住朱柳儿往外拖,朱柳儿拼命挣扎,衣裳凌乱,全无往日的艳媚可人,大喊道:“王爷,妾身知道梁敏春还干了些哪些十恶不赦的事,你听妾身说…”
“慢着!”太后忽然开口,眸光如雪地盯着朱柳儿,一字一顿道:“让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