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咱们回宫吧……”小春子劝。
李淙沉默了良久,缓声开口:“她从这里离开后,乘了一顶小轿又回了郡王府。”
小春子问:“殿下还要去郡王府吗?”
李淙没有去江家。
他想华阳公对他的。纵使他想见月皊想得绞痛难忍,却不能这个时候上门。
他得,将未来的路想清楚。
新岁已经过去,冬日也在远离,天气会一日比一日暖和。此时李淙立在月皊曾经孤苦无依的栖息地,他望着空『荡』『荡』的木板床,想象着月皊被困在这里的情景。
一阵凉风吹来,拂过李淙已寒透的。他转过头,望向檐下那盏随风轻晃的红灯笼,忍不住去想她是不是也他此刻这般无助茫然地望着檐下灯笼失神?
李淙孤立在寒风里,望着那盏飘摇无依的灯笼,郑重问自——
李淙,你能迎着所有的压力十里红妆娶她进门,甚至日后背负骂名送她凤位,为她六宫空悬吗?或放弃如今所拥有的一切权利地位,带她归隐山林隐姓埋名做寻常百姓吗?
李淙,你能吗?
能与不能,是态是能力,也是抉择。他是太子,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很多时候并不能只考虑他自一个人。
在还没有答案之前,李淙不能去见月皊。
·
天『色』黑下来时,华阳公服了『药』后,拉着月皊上了榻。还没到安歇的时候,她只是想拉着月皊面对面地躺在床上。
为人父母,教导之责贯穿一生。华阳公轻抚着儿的脸颊,温柔开导:“廿廿,母亲有些想跟你。”
“嗯。”月皊头。月皊乖乖地望着阿娘。
“的姨母年轻时被歹人污了子。”
月皊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显然从未听过此事。
“那人是姨母的表兄,家里就想着生米煮成熟饭了,不如就这么嫁了。可姨母不喜欢那个人啊,她坚决地拒绝了。她这辈子没成婚,日子也过得好好的。”
“你阿姐是个要强的『性』子,不不哭,可是阿娘知道她一都是楚家那个混蛋,如今是伤透了。可是知道楚家那小子所作所为,你阿姐拒婚拒得毫不犹豫。”
“你还记得泠泠吗?你小时候有一阵子很喜欢和她一玩。她前头那个夫婿不像,和离之后二嫁给现在的夫君,二人倒是举案齐眉小日子恩爱得很。”
月皊眉头皱来,不太明阿娘为什么对她这些事情。阿娘以前不会跟她旁人家的闲。
“廿廿。”华阳公的语气严肃来,“你的脑子里万不可以有从一终的念头。”
月皊眨眨眼,懵懂地望着阿娘。
“贞洁、名声,这些远不敌在在的好日子。动了,可以及时收回自的。失了,也可以与过去斩断。万万不要用贞『操』的枷锁束缚了自,让自认了命,在不正确的人上拴一辈子。”
“们不是谁谁谁的人,们只是自。独立的自。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为自选择的权利。虽世事艰难,前路不易,可们不能永远浑浑噩噩,要有为自不的勇气。”
月皊以前从未听过这样骇人听闻的,这和她读的书不一样。她脑子里懵懵的。
华阳公望着儿呆怔的模样,里有些急。她还在洛北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想了很多法子。她可以用强势的、委婉的、各种各样的法子将月皊从如今的困境里解救出去。
然为一个母亲,她不能一直给儿做,她得教会孩子自站来。
她得让她的廿廿勇敢来,让她自做选择为她自的人生负责。
她总是要先走的,不能一直护着子到老。
“阿娘……也是不希望留在三郎边吗?”月皊轻声问。
“也?”
月皊轻轻头,红着眼睛:“三郎以前给找过一个人家,要把送走,认旁人父母。”
这倒是让华阳公很是意外。她里有些欣慰觉得儿子很是良善端正,可是下一刻又鬼使神差地怀疑了一下儿子体上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疾病?
华阳公赶忙将跑远的思绪拉回来,柔声问儿:“廿廿,你知道给人小妾是怎么回事吗?”
月皊头:“妾为奴仆,要好好照顾三郎,也要照顾母。”
华阳公觉得月皊对妾的认知不全面。也是,江家老老小小的男人们,只四郎一屋子的美妾,可四郎未娶正妻。
她觉得明日带月皊去钱家的决定是明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