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书朗从驾驶位下来,边走边将自己的围巾取下,走到樊霄面前,为他戴上,单手绕了几圈,掩了男人的半张脸。
樊霄压下围巾,露出嘴:“我不用,没有那么冷。”
“戴着。”已经攀上山路的游书朗,头也不回地扔下了一句。
围巾还带着体温,暖意融融,樊霄轻嗅,毛线的缠绕间是清爽的剃须水的味道,是游书朗的味道。
“等等我。”唇角被围巾遮掩,只有眼睛的弧度是弯的,樊霄三步化作两步向那个背影追了过去。
墓碑上的女人樊霄见过,在他那张私藏的合影中。
游书朗将鲜花放在墓碑前,轻轻叫了声“妈”。
他笑得很暖,褪去了成熟从容,忽然像个孩子:“有没有想我啊?上次我教你认得字都学会了吗?等天暖了我再来教你认字,现在太冷了,这里坐不住。”
他微微侧身,向樊霄伸出手:“妈,今天来就是想向你介绍个人,他叫樊霄,是我对象。”
衣袖中的手蓦地握紧,樊霄微怔的神情冻在了脸上。他犹豫了一下才搭了游书朗的手,迈步向前,并肩而立。
“你不是说我要是有了喜欢的人,不管男女都要带来给你看看吗。”游书朗深邃的目光投向樊霄,“今天,我把他带来了,很帅是吧?对我也很好。”
半山腰的寒风更利,樊霄的手凉得似冰。
他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全凭下意识的机械反应,做出了最利于自己的发言,寒风一吹便散了,全无分量。
下山的途中,游书朗塞给他一张纸条,樊霄展开一看,竟是一张欠条。
他终于找回了一些神智,问道:“这是什么?”
“你帮我弟弟付的那些钱,”游书朗在山路上回眸看他,“算我欠你的。”
“你怎么…”
“谢谢你。”游书朗截断了樊霄的话,握着他冰凉的手插入自己的大衣口袋,“对方我见过,并不是好说话的人,所以我弟弟和我说,事情已经解决了的时候,我就知道应该是你出手帮忙了,一查,果然如此。”
下山比上山容易,此时两人已经走到车旁,郊外僻静,左右无人,连过往车辆都无一辆。
蓦地,游书朗轻轻一推,将樊霄推靠到车上,自己的身体也迅速压了上来。
威压之势不浓,却也不算调情,游书朗扳着樊霄的下巴面向自己,教训:“不让你插手,是因为这件事可能会有法律风险,你倒是好,背着我插手得彻底。”
樊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将人往怀里一拥:“能用钱摆平的就不是什么大事,你放心,不会有风险。”他有点撒娇,口气黏黏糊糊的,“主要是你那房子刚刚换了门锁、窗帘和床,都挺贵的,卖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