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玄默有自己的理由,他感觉衡离的教训实在特别莫名其妙:“你们不是要救司徒夏嫣吗?这个法子能救重云派,只是死一个村里的人而已,这种人要多少有多少,难道还能比修士更金贵吗?有些时候做人就要懂得舍弃一些什么去得到些什么,这种道理还需要我教你吗?”
真是道反天罡了,一个小弟子,竟然对前掌门的弟子如此出言不逊,还扬言要教他东西,若是换了别的尊卑分明的门派,估计殷玄默这句话说出去就是给自己判个死刑。好在重云派向来没有什么尊卑之别,衡离本人也不是那么的在意这种事情。只是他想要牺牲的人竟是秦书雪,当然,不管他要牺牲谁,衡离都觉得不应该拿一个人的命去换很多人的命,不过他承认这种事情有时候是要看情况的,如果你真的为了拯救一个人而伤害了其他许多无辜的人,那拯救他还有什么意义呢?
但是显然他不可能把秦书雪的安危置之度外,脑子里疯狂想着一个合适听上去没有问题的理由,这种时候只能冠冕堂皇,道貌岸然一些了,反正这几位也不是那么的喜欢了解他,假装自己是在为重云派往好处想不就得了,反正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
他正要说话的时候,却被嬴雍抢了先:“你放开她。你也要想清楚,对村子里人动手,你自己会有什么罪名?她不过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子,你们妖兽就喜欢杀普通人作为乐趣吗?”
殷玄默觉得自己的队友实在是蠢的没边了,但是这两个神经病既然都要护着秦书雪,那他肯定也不可能一个人有异议,狠狠的闭了嘴,嘴里还小声嘟囔道:“妇人之仁。”
妇人之仁也好,别的什么也好,两个人现在都十分地紧张。自负手里捏着秦书雪,他自然是一个喜欢给人找不痛快的妖兽,见到两个人都这么紧张手底下的这个女孩子,反而玩心大起,故意装腔作势要弄死她来吓唬这两个修士:“是吗?可是我瞧着她不像是个普通人的样子,搞不好也是自己在偷偷休习什么禁术吧?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他自然也看到了一同躲在那里的谢明策,谢明策这个时候大脑cpU都快烧干净了,其中的利害他心里也很分明,如果出手,那么就是破坏协议,如果不出手,他真的能眼睁睁看着秦书雪死吗?他一时间冷汗落了满头,现在自负似乎还没有要正眼看他的样子,他索性像个普通村人一样哭求道:“大爷,您行行好,放了我的侄女吧!他自小没了家人,只剩我一个跟他相依为命。如果你要杀了他,你也杀了我吧!”
很好,这下所有人都知道这对叔侄赖着不走,给他们添麻烦了。殷玄默气得是头顶冒烟,这不纯纯给别人找事情吗?不听指挥。他气得指着谢明策大骂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带着一个小姑娘,回头找死。你们怎么想的?怎么不和大部队一起逃跑?你这不是想要自己死,是想连累我们几个修士也一起死。好了,以后重云派不会再管你们村子的事了,你们满意了吧?”
殷玄默天天混迹在花花公子之中,每天虽然也有修炼的时候,不过大体上都是在忙着和人打交道,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带着他去酒楼,去花楼,却不曾带着他接触一些好的人,他想来也不认得谢明策。不过一直在旁边没有做声的樊歌可就不是了,她身为林一的弟子,多少听说过师父和师叔们之间讨论事情,关于谢明策她虽然不熟悉,但是也有耳闻的。只不过虽然这个人长了一副与世无争的脸,但樊歌却是个不认得人的,这一下子她也是硬没有看出来。
秦书雪装着胆怯,畏畏缩缩的哭道:“我叫谢云琼。我太害怕了,腿软的跑不动,叔叔说让我在这里先躲一躲。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惹了大爷不高兴吗?可不可以放过我?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对于这种人的求救,自负早就听多了,他一点也不在意,不过他时刻关注着这几位修士的行动,如果他们越紧张,对自己出手,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所以他接下去不能真的杀死这个女孩子,而是还要继续对她威胁道:“是吗?这样吧,那你跟在我身边,做我的侍妾,我听说人类就喜欢找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做这种事情,我还没有试过呢。放心,只要你跟着我,有我的好东西,我也会自然都给你,不过你要把我伺候舒服了。”
别的就算了,如此肮脏下流的话,传到衡离耳朵里,他真的是一万个听不下去,在秦书雪面前,他很少能保持着自己的理智,二话不说,朝着远处的自负拉开了弓,大有一箭把他爆头的架势。
自负见到衡离上钩,自然是高兴的,还在张牙舞爪地威胁秦书雪。衡离自然是丝毫不能忍让,迅速地拉开弓把箭射出去,这箭速度之快,力道之重,真真是奔着要杀死这自负去的。见已经得手,自负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衡离几人还并不知道他的深浅,他完全可以让自己只受皮肉伤而躲过致命的攻击。
正在他兴高采烈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冲了出来,挡住了衡离的箭。这个人自然不会是别人,能够挡住衡离箭的人,这世上还没几个呢。樊歌却也只是冲了出来,并不能控制自己被伤到哪里,被箭直直插在肩头上,这箭力道之大,直接将他肩膀穿透了,箭头深深的戳出她的身体,几乎要把她钉在后面的墙上。
“别这么做,如果你是重云派的修士。”樊歌说了有史以来衡离听到的第一句话,“如果你今日就要和雎寄风解除师徒关系,那我便不再管你。”
衡离闻言,也有些坐不住了:“话是不错,可是如果人活一世偏要顾虑那么多,这些无辜的人就该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