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儿若好,自一切都好,南儿若有丁点差池,”
言下之意,温景州不需言明,彼此都已心知肚明。
南榕睁大眼愕然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温雅俊美,幽深如海的眼眸专注温柔,而就是这样一张脸,说出了那般随意牵连无辜的漠然相逼之语,
“你真是,无耻,”
可经了他对她所做的这些冷绝之事,她丝毫不怀疑,若她真敢对自己做些什么,他会放过无辜来做受她掣肘之事,
也可恨她终归软弱,投鼠忌器,狠不下心来,不敢拿他人的安危来做尝试,
南榕忽觉头中一片眩晕,眼前也蓦地发黑,她紧紧扣着稳稳撑着她的手臂,泛红的双眼冷冷看向他,低声冷嘲:“你真的很自私,你不愿退让丁点涉及你的利益,却肆无忌惮的恃强凌弱,一而再的步步紧逼,只会令我更加恨你。”
温景州眸色微变,神情却温雅如初:“于此事上,我确是自私,可南儿应心中更明,我若退一步,哪怕是寸毫,都将是后悔莫及。纵南儿恨我,我亦甘心承受,且会加倍予你补偿。”
“你我之间,南儿可抽身离开,可我却如深陷泥沼,愈陷愈深,而,不愿自拔。”
话落他直起身,将怀中气怒颤抖的女子锢在胸前,冷然的双眼看着前方二人缘起之地,淡声吩咐:“送客。”
到了现在,秋恬恬再是迟钝也看得出此次二人的矛盾定非小事,而她的到来也并非是南姐姐的意思,甚而她或还可能被当做来敲打南姐姐的工具,
她看着前方茂林修竹为众多贵女钦慕的男子,忽觉得心中发冷,更生惧意,连对待感情都如此多计,
南姐姐与他一起,真的会幸福吗?
?
第69章[v]
直至回到秋府,秋恬恬都拧着眉,神色忧闷,
秋家因与温府攀了交情,生意人脉都要比从前肉眼可见的顺畅了些,便连他们一房因从了府上安排行了商后反受冷眼,如今竟也态度陡转,虽不至回府被奉为上宾,但也得众人笑脸相迎亲善以对。
是以夫妻二人对女儿前去温府一事每每极为重视,如今见她归来且苦大仇深的模样,霎时惊如鼓跳。
“恬儿怎如此神情,可是在温府出事了?惹祸了?”
“女儿不怕,就是惹祸了也有爹娘在啊?”
秋恬恬看着围在自己身前的爹娘,牵强的笑了下,而后摇摇头道:“爹娘放心,我没惹祸,”
听到此话夫妻二人这才算放下心来,然与温府相关却仍不敢轻忽怠慢,秋母坐在她身边细声问道:“既是无事,怎还如此神色?”
秋恬恬回想直到离开时,她都没能看到南姐姐的面,便愈觉心内沉郁,在父母面前她也藏不住心事,便将先前在温府之事所闻所见尽数告知父母,只在最后低落感慨:“温大人,好可--好威严,南姐姐好像不开心”
听她说完,秋母总是落了心,却看了眼秋父,夫妻二人皆有忍俊不禁,直叹女儿孩子心性只知表面,看不透真相。
“温大人何等人物,军机政务国家大事样样皆需他过问,能记挂南姑娘身子不适,怕烦了闷了叫你去陪着,自己也舍下政务亲自作陪,如此身份,如此用心,足可见他对南姑娘用情至深。”
秋父也不由摸着肚子摇头感慨:“温夫人的宝座上都多少才女姝色趋之若鹜,便连咱家也有有心人惦记,且温大人出身望族,才智卓绝,位高权重,配得公主都不在话下,却独独对一平民女子情有独钟,还以正妻之位全心待之,”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郁色消失满眼惊诧的女儿,得意一笑:“前日我回去府中,听得你大伯私下说到温大人婚期已定,不日便会大婚,遂你那好姐姐,即将便是受得天下女子歆羡的少阁大人之妻,如此,你可替你那姐姐放心了?”
秋恬恬心内的不适,极大一部分便是因南姐姐名分未定便与温少阁同府而居,如今既是身为三品大员的伯父传话,那这消息必定不会有差,如此,她心内的隐忧便消散大半,只等婚期公布,便与南姐姐贺喜宽怀。
果不其然,未过多久,便在二月双二之日,国之重臣,太子太傅,少阁温大人将于五月吉日大婚的喜讯便忽然横空出世,并迅速传遍上都,
人人皆道消息突然,人人皆猜新娘子何人,更有多数人皆道大喜,或有人不信只道传言等类,亦有不胜枚举的妙龄少女或情殇泪断,或怒而不甘,
然无论众人如何打听,却都探不出这位未来温夫人丁点来历,有人猜新娘子乃名门闺秀寻常人等轻易不得见,有人猜新娘子与少阁大人,两小无猜,更有甚者猜新娘子于少阁大人有救命之恩才得此福分,
正值各路流言甚嚣尘上之时,温府传话道是温府主母品德高贵气度如华,乃家主珍爱重爱倾心求娶之人,要百姓莫横加猜测碍惹声誉,
此话一出,因此而热闹喧嚣的上都城霎时沉寂下来,却随即又以波涛之下的暗涌一般于私下感慨新娘子该是如何难得,才让少阁大人竟是如此爱护,连被人议论都不愿忍得舍得,
遂这少阁夫人,人还未现,便已受万众瞩目,更受天下人歆羡。
南榕早便知婚期时日,收到秋恬恬满封恭贺雀跃的信件也并不意外,她将信上所写字字过目后,神色平静的写了封回信,便将这与她有关的终身大事放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