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州站在她身后,静静看着她温雅柔美的侧颜,背在身后的手无意识摩挲手心系着的绣帕。
他从不信佛,亦不信任何人的许诺,更不信天意弄人,哪怕是天赐给了他心爱的女子,
然此刻,他的目光在她身上顿了片刻,而后转眸看向居高临下,不悲不喜睥睨众生的佛像,深不见底的眼眸暗色流转,
他仍然信自己,而非虚无缥缈的神佛。
二人出了殿后,南榕问他:“你可有许愿?”
见他摇头,眉眼失落了下,而后又难掩雀跃的再问他道:“人都道首辅大人深谋远虑神机妙算,可能猜到我许的何愿?”
温景州忽挑开她面上帷帽,洁白无暇晶莹剔透的姣美容颜立时便闯入眼中,她眼眸中那盈盈晃动的笑意亦叫他柔了眸,软了心,
宠溺的附和她道:“若是凡俗女子,无外乎是求自己得丈夫宠爱,子女双全,父母康健,然南儿非是寻常女子,想来所求亦有所不同,”
他的眼眸不易察觉的深暗了瞬,温柔却隐藏探究的攫住她的每一分神情,温声说道:“南儿可是许了神迹降临,想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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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v]
他的话音刚落,南榕便蓦然笑开,白肤红唇星眸莹亮,清绝柔婉笑靥如花的模样直叫人心旌摇曳。
“是啊,我确是许愿神佛能降下神迹,予我升天归路,”
见他的神色随她的话蓦然冷下,南榕忽抬起手,指尖亲昵的轻点他优越的眉骨,吟吟笑道:“逗你之言而已,我与你已成夫妻便就成了此间中人,怎还能被天道放离?我许的是惟愿余生安稳,叫我与柏卿相携白首,”
她忽地面露羞涩,语声轻微:“叫我若能有幸得亲子,不再孤单。”
纵温景州洞察人心,他也看不出他的妻子满满虔诚的如花笑颜下,所说的每一个字的背后,都暗自加上了绝不二字。
也至此,他眼中的探究完全消散,变作了化不开的浓浓柔情。
“叫你余生安稳,你我相携白首,予你亲子,再不让孤单,南儿之愿,不需神佛许之,我便可尽数满足。”
佛音绕耳,桃花树下,男子清雅贵气,女子翩然若仙,二人亲密依偎,盈盈相望,端得是珠联璧合,天造地设。
凌渡寺内殿宇重重,人来人往,比之上都的清灵寺,不论是大小,还是规格,香客,都不差什么。
许是近日走动过多,还未将寺庙全貌览入眼中,南榕便觉腿脚酸重,浑身不适,便南陵气候湿润炎夏未至,她的额上也少少出了汗,
未等她开口,温景州便已先一步将她抱起,清淡温润的神情亦变得凝重,待将她抱坐铺了软垫的石凳上后,他的手不易察觉的细探了她的腕,只是劳累未探出险脉后,沉凝的神色倏地和缓,手也自然抬起抚掉她额边晶莹,眸色温柔道:“既是累了,且恰至午时,不妨便在寺中用了斋饭稍作歇息,过后再听住持讲解佛经可好?”
南榕不欲去见那主持,不论他是否真有真章,于此时,她都不愿横生枝节,便握着他的手摇摇头:“我想吃城里的凉糕,想回我们的地方休息,现下就走,可好?”
虽知她只是累了,但看她眉眼疲惫,唇色发淡,我见犹怜的虚弱模样,温景州仍是不能放心,稍作思忖,便终是放下叫主持来见的意图。
然二人的琴瑟和鸣终是在约定好的时辰欲前往望月崖时发生了分歧,南榕压不下胸中气愤的火焰,澄净的双眸带着委屈与不满怒视着他:“我们已约好了时间,为何要临时变卦,你若脱不开身,我自去便是,为何还要拦着我?”
与她的激动相比,温景州的情绪则极为冷静,他亦不厌其烦对她温柔解释:“你今日疲累不宜再登崖,待明日若气色无恙我绝不反悔拦你,南儿听话,风景再好,也比不得你身子重要。”
“你若是为我好,便应该以我的意愿喜好行事,而非是假借为我好之名,行你的意愿之事!”
南榕自知自己疲累未消,可正是因为疲累她才更要去,她知道他的好意,她也应该要沉住气再去争取,可她的情绪就好像突然失控一样,只是如此便叫她委屈至极,眼泪也无法控制的流出,心头与脑中似燃着两团火焰在叫嚣着焚烧她的理智,叫她容不下自己受得丁点委屈。
而明明是严厉的话,却因着她星眸含泪,神色委屈茫然,听来却如撒娇哭诉一般,直叫温景州心软又心疼,他不觉被她的任性所恼,他甚至比她自己更知她如此突然原因为何。
正是因此,他更不能叫她有任何闪失,
“南儿听话,待你气色恢复身子无恙,我必事事随你。”
“听话听话,你总叫我听话,我已是成年人,我有自己的思维自己的判断,我更知自己身子状况,我们已经约定好了,我也期待了许久,你为何要食言,为何要自作主张的毁约,为何要拦着我,我--”
南榕控制不住心中无法言说的委屈与窒息,甚至有那么一刻,被毁约被阻拦的巨大失望愤懑已压过了她要去到那里的急切,
温景州被她短暂爆发后无助委屈不知所措的模样惊了瞬,亦抱着她一下下拍抚着她紧绷起伏的纤背,思及黑原笔记中曾有言如她此时这般更受不得委屈,需得事事顺着,
深邃的眸望向她平坦的小腹,若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