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陈医官么?神医居然这么厉害?!”
“神医比世子还厉害?”
“世子那是腿伤未愈,否则哪里需要陈医官帮忙。我是见过的,世子一人对付一百人都轻轻松松。”
有的士兵忍不住低声议论,司空玉泽眯了眯眼,心中感叹万千,这个女人,易容成男子待在军营中,不但医术了得,武功也如此霸道。面对如此凶悍的蒙亚图,怕是很多男人都做不到飞身上前营救世子,可她偏偏做到了,真真是让人佩服。
柳曼槐猛地一睁眼睛,手一动,众人都还没看清楚,她已经拔出长剑握在手中,一道红光从剑锋闪过,长剑发出兴奋的嗡鸣声。
只见柳曼槐随手挽出几个剑花,漫不经心对着蒙亚图一舞,一道巨大的杀气随着红色光波冲了过去。蒙亚图怒吼一声,长刀一挥,两人在半空中终于兵刃相见。
虽比蒙亚图矮了一个头,柳曼槐在气势上却丝毫不输,与蒙亚图招招克敌的阳刚刀术相比,柳曼槐的剑法更像游走在山间的清泉,清隽儒雅。
她的招式不紧不慢,犹如太极八卦,却又翩若惊鸿,一招一式都像吸纳和了天地之灵气,在半空中状如灵蛇左右出击,剑影层层叠加,虚实难辨,让人惊叹“容融至理为已有,聚灵化气覆世间”。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欧阳英睿心中暗自为柳曼槐高兴,相比于数月前在苏城,这丫头的功力又进步了不少。想必,这便是木音给她那本秘籍上的武功吧。
而欧阳元朗此刻心中诡异的感觉更甚,空中对抗蒙亚图的柳曼槐,浑身笼罩在一层红光之中,那灵动的身影和剑法,压根不像一个少年,倒是更像一个身姿妙曼的女子。
是的,越看越像女子,这种怪异的念头一旦在脑子里产生,就再也剔除不去。欧阳元朗的眼眸深了深,眼前形势却也容不得他细想。
蒙亚图倒是越来越不敢小视柳曼槐了,这个丑小子真的是人不可貌相,看似瘦弱,体内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武功修为也非常人可以比拟。
他眯了眯眼睛,不知是该庆幸自己遇到了对手,还是该遗憾这样难得的高手必须终结在自己手中。他只知道,今日,这个丑小子必须死,因为其存在对自己将是一种最大的威胁。
这么想着,蒙亚图使出了一套与此前完全不同的刀法。每一招都看似从不可思议的刁钻古怪的角度砍将出去,而每一招的变换和延续都是以极其古怪的姿式演进,让人琢磨不透。
与此前的刚猛招术不同,蒙亚图这套刀法不再一味地讲求力道,而是阴阳相济,刚猛中夹杂了几分柔和,狂放中带着几分适度的收敛,缠、滑、绞、擦、抽、截与展、抹、钩、剁、砍、劈完美结合,让人几乎挑不出毛病。
欧阳英睿呼吸一紧,他能看出,蒙亚图这才是真正使出了自己的绝活。若说此前蒙亚图已经对柳曼槐动了杀心,那么此刻蒙亚图便已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要将柳曼槐立杀于当下。
虽然柳曼槐修炼了那秘籍中的武学,但看得出,她尚未达致最高境界,对抗这一刻的蒙亚图,她的胜算太小。
柳曼槐也蹙了下眉,她并未料到蒙亚图还藏着这么一手,而这一套刀法,她在云山见过,孤平便是孤字辈的弟子中最擅长这刀法的人。原来,蒙亚图身后的高人果然是云山的人。
而从蒙亚图的招式来看,他至少掌握了九成的精髓,自己的“九天玄舞”只突破了第七重,若是和他硬碰硬,多半是输。如何破?柳曼槐脑子一转,迅速从怀里摸出一些软骨散。
但就在她分神的这一瞬间,蒙亚图一个抽劈过来,刀锋一转,又是一个砍剁,随即一个绞缠,大刀突然变软,像软剑一般缠了过来。
柳曼槐躲过了抽劈,也躲过了砍剁,却没算出最后一招是绞缠,眼看着就要被那刀锋缠上,她身子一缩,往后一闪,可那刀锋却阴魂不散地绞杀了过来,竟将她腹部的铠甲直接划开,一道血线洒落。
一直关注着她的欧阳元朗和司空玉泽变了脸色,欧阳元朗打马飞身上去,但欧阳英睿的动作显然比他还要快,还没等他赶到,欧阳英睿已经跃至柳曼槐面前,将她揽在怀里,自己用后背挡住了蒙亚图砍过来的一刀。
一声闷哼,柳曼槐回过神来,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欧阳英睿,猛地挣脱他的怀抱,以谁也想不到的速度冲向蒙亚图,暗中抹了软骨散的长剑对着蒙亚图狠狠一刺。
蒙亚图正在为重创了欧阳英睿而暗自窃喜,哪里料到柳曼槐会扔下护她的欧阳英睿不管,反冲回来给自己这一下?缩回受伤的手臂,正欲再挥刀劈下,突然发觉浑身发软。
“你!”蒙亚图深知中招,慌忙在身上寻找解药,柳曼槐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剑花挽起层层密集的剑网,瞬间将他包裹。
蒙亚图眼眸一深,眼底突然多出了一丝恨意和决绝,他咬破舌尖,用尽最后的力气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对着柳曼槐扑了上去。
“快走!”欧阳英睿看得真切,蒙亚图手中拿出的竟是惊雷。他大喝一声,扑上来将柳曼槐狠狠往前一推,惊雷在他身旁炸响,他倒在了血泊之中。
“世子!”不少人看到这一幕,失声叫了出来。
“爷!”华池华藏像疯了一样扑上来,看着血肉模糊的欧阳英睿,声音都变了。
飞身而来的欧阳元朗眼眸一暗,顾不得查看两人的情况,长剑对着蒙亚图招呼了过去。那一边,司空玉泽也赶到了,与欧阳元朗一起对付蒙亚图。蒙亚图此时浑身使不出力气,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柳曼槐被欧阳英睿全力推开,随即被巨大的气浪炸得昏头转向,待她清醒过来,从地上抬起头,看到的便是欧阳英睿躺在那里,银色的铠甲被炸飞了去,头盔也没了,浑身上下全是血,一动不动。
“世子!”柳曼槐只觉得心里一疼,顾不得站起身,径直爬了过去,颤抖着手去试他的鼻息,随即从怀里摸了一粒丹药喂进他的嘴里,抱着他飞身向离自己最近的马匹赶去。
随即,柳曼槐抱着欧阳英睿策马而去,华池华藏紧随其后,转眼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