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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第2页)

他们在某些日子里还猖每个人轮番跪在石板上,或是头伏着地、两臂伸开、象一个十字架似的爬在地上,持续十二个小时。

那些是男人,这些是女子。那些男人做过什么呢?他们偷盗,强奸,抢人,杀人,暗杀。那是些徒匪、骗子、下毒犯、纵火犯、杀人犯、拭亲犯。这些女人又做过什么呢?她。们什么也没做过。

那一面是抢劫、偷盗、欺诈、强暴、奸淫、杀害,各式各样的邪恶,各式各样的罪行,而这一面却只有一件:无邪。

尽善尽美的无邪天真,几乎可以达到圣母的风范,在凡间还和贤妇淑女相似,在天国却已接近神圣了。

一方面是有关邪恶的低声自述,另一方面是有关过失的高声忏悔。那是种什么样的邪恶!这又算得了什么样的过失!

一方面是极臭,另一方面是淡远的馨香。一方面是精神上的热病,在枪口的监视下,慢慢吞噬患者的热病;另一方面却是一炉火焰冶炼灵魂的明净。那边是黑暗,这边是幽暗,但是一种充满了光明的幽暗和明亮四射的光明。两地都是折磨人的地方,不过在第一地,还有获救的可能,总还有一个规定的期限,而且可以逃跑。在第二个地方,却永远无尽头,唯一的希望,便是高悬于漫长岁月尽头的一缕光,超脱的微光,那就是人们所说的死亡。在第一个地方,人们受到链条的束缚;在另外一地,人们却受着自身信仰的束缚。

从第一个地方产生出来的是什么?是对人们的普遍的谩骂,刻骨铭心的仇恨,不问成败的凶蛮,愤怨的咆哮和对上帝的嘲笑。从第二个地方产生出什么呢?感恩和爱慕。

在这两个特别相似而又断然不同的地方,两种根本不同的人却在完成同一事业:弥补罪孽。冉阿让很理解第一种人的弥补,个人的弥补,对自身的弥补。可是他不明白另外那些人的弥补,那些毫无罪行、毫无污点的人的弥补,他怀着战栗惶惑的心问道:“弥补什么?怎么弥补?”某种声音在他内心回答说:“是人类最伟大的慈爱,是为了他人的弥补。”这儿,我们自身的一套理论被保留了,我们仅仅是转述者,我们是以冉阿让的思想来表述他的印象。他目睹了大公无私行为的高峰,盖世无双的美德的至高点,原谅人之过并代人受过的天真美德,担负着的奴役辛苦情愿承受的折磨,无辜的心灵为拯救那些堕落的灵魂而求得的苦刑,融会上帝的爱而又不与之相混,一心哀恳祈求的人类的爱,一些悲惨得象受了罪责而又微笑、象受了赞扬而又和蔼柔弱的人们。

这时,他回忆起从前他竟然心怀怨愤!他时常在夜半起来倾听那些在清规戒律下受煎熬的天真修女的感恩谢主的歌声,他想到那些受恰当惩罚的人在仰望苍天时总是一味亵渎神灵,他自己,蠢人一个,也曾对上帝举起过双拳,他觉得血管里的血也凉了。

有一件最令他深思默想惊心动魄的事,仿佛是上苍在他耳边悄声提出的一种劝告:他以前逃脱监狱,亡命天涯,誓图逞雄,然而又经过了各种艰苦,才得上进,所有这一切为逃脱那个补偿罪孽的地方而作的努力,全是为了进入这一个而作的。难道这就是他的命运的轮回吗?

这修道院也是一种狱牢,并且和他早已逃脱的地方有非常凄惨的相似处,而他以前竟从未这样想到过。

他又看到了铁栏门、铁门闩、钦窗栏,为了禁闭谁呢?为了禁闭一些天使。

他从前见过的那种围猛虎的高墙,现在却围着羔羊。这是一种补偿的地方,不是受罚的地方,可是和另外一地相比较,它更加严酷,更加悲惨,更加冷面无情。与那些苦役犯相比,这些贞女们更是被凶狠地压迫得伸不直腰。从前有过一种凛冽刚劲的风,把他的青春期冻僵了的那种风,吹过那种紧锁鸱枭的铁牢;现在是另一种更加冷峭、更加透骨的寒流在侵袭着白鸽的牢笼。

为什么?当他想到这一切时,他的心情和这同出一理的环境彻底溶合起来了。他的骄傲情绪在这些沉思幻想中消失了,他无数次反问自己,他觉得自己多么渺小孱弱,而且还痛哭过多次。六个月以来他所遭遇的一切已把他引回到那位主教的德化中了,坷赛特给以赤子之心,修道院则感以怜人之德。在傍晚,有时,当园里已没有人再来了,你会看见他双膝跪在圣坛墙边的那条小路中间,他刚到那晚偷看过的那扇窗子前,他知道那里有个修女正伏在地上,在为世人祈祷赎罪,他的脸朝向着那里。他也那样跪在那修女跟前祈祷。

他仿佛感到他不敢直接跪在上帝面前。他周围一切,那静谧的园子,那些香花,那些嬉笑追逐的孩子,那些端庄朴实的妇女,那肃穆的修道院,都慢慢浸入他的内心,而且他的心也缓缓变得和那修道院一样肃穆,和那些花一样芳香,和那园子一样宁静,和那些妇女一样朴实和那些孩子一样欢乐了。他还想到这是他生命中连续两次在危险关头时为上帝收容的圣地,第一次是他遭到人类社会抛弃、一切大门都不容他进去的那一次,第二次是人类社会又在追捕他、要把他送进牢狱里去的那一次,如果没有第一处圣地,他会重新跌人犯罪的火坑,如果没有第二处圣地,他也会再次身陷刑狱的苦痛。

他的心彻底溶化在感恩的情感中了。这样又过了许多几年,珂赛特长大成人了。

第三部马吕斯第一卷从巴黎的原子看巴黎一小不点儿巴黎城有个小孩。森林中有只小雀;这小雀叫麻雀,那小孩叫野孩。你把这两个概念——一个隐含整个洪炉,一个隐含全部晨曦的概念——结合起来,你让巴黎和儿童这两粒火星相互接触,便会迸射出一个小人儿。这小人儿,普劳图斯①也许会叫他小哥哥。

这小人儿是个快乐的孩子。他不一定每夭都能吃饱饭,可是,只要他高兴,他就可以每天都去娱乐场所,他没有衬衣穿,没有鞋子穿,没有房子住;他好象是空中的一只飞虫,人们需要的一切东西,他全没有,他的年龄在七 至十三岁之间,是个小小流浪汉,他在街上游荡,睡在野地里,穿着自己父亲的一条破裤,拖着一双烂鞋子,头上顶着另一父辈的一顶破帽,压过耳朵,挎着半副黄边背带,东奔西走,四处张望,寻寻觅觅,悠悠荡荡,他抽烟屁股,满嘴是粗话,坐酒店,交小偷,逗妓女,说黑话,唱淫歌,心里却纯洁无比,那是因为在他的灵魂里有天真这颗明珠,明珠不会为污泥所沾污。人在童年,上帝总是要他天真的。

如果有人问那大都市说:“那是什么?”都市将回答:“那是我的孩子。”

①普劳图斯(Plaute,约公元前 254—184),古罗马诗人;喜剧作家。

二他的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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