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忱过去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如今的处境也比较艰难。
黎栀能想到,他一个和裴公毫无血缘关系的外姓人掌管裴氏,哪怕是裴公亲口授命,也一定会有人不满。
他做得好是理所应当,一旦做得有半点不好,就是众矢之的,那些人还会不停挑他的刺。
黎栀担忧得很多天都没有睡好,后来跑到他房间,把他的枕头拿过来,紧紧抱着,闻着上面属于他的熟悉味道,才稍微睡得安稳一些。
工作上的事她帮不上他,只能尽量减少他的后顾之忧。于是告诉他自己正在复习的冲刺阶段,时间紧迫,让他也好好在那边忙他的事,不用担心她。
两个人心照不宣。
除了每天说句早安晚安,便不再有别的联系。
谢南忱的晚安总会在十点半发给她,就像设定好时间发送的一样,但黎栀知道,他不可能这么早睡觉。
脑子里兴起无数次买票去临港找他的冲动,但理智告诉她,她去了也是给他添乱。
她是他的妻子,必须从情感的泥淖中走出来,选择对他最有利的做法。
而现在她能选择的,只有什么都不做,乖乖地在雾城等他回来。
这一等就从十一月上旬,等到了十一月中旬结束。
雾城的气温又低了,是谢南忱那个病秧子在室外得穿羽绒服的程度,但临港四季如春,依旧是二十多度。
他在临港应该挺舒服。
每次他给她发来的照片都是阳光明媚,蓝天白云,街上行人穿着五颜六色的单衫。
她只要到过一次自拍,是在临港裴氏总部的办公室里,背景是黑色的文件柜,衬得他皮肤越发的白。
他瘦了,也憔悴了。
看得她心如刀绞,脸上却还得笑。
最后一次联系到他,是11月25日的晚上。
他在一间面积不算太大的卧室里,坐着梨花木的大床,跟她说:“这边快差不多了,等我回来,有话跟你讲。”
他说老婆,晚安。
黎栀枕着这句晚安,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早上起来给他发了句早安,拍照片给他看自己做的三明治。
却一整天没收到回复。
黎栀以为他是太忙,便没在意,直到当天晚上都没收到他的晚安,心里隐隐开始觉得哪不对劲。
可转念一想,他和裴明霁一直在一起,肯定不会有什么事,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安心地准备考试。
考试在十二月下旬,还剩一个月。
公司的项目也依旧在忙。
她每天把自己掰成很多份,忙工作,忙考研,忙应酬,还忙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担心他在那边好不好。
怕打扰他工作和休息,她不会直接给他打电话,都是他有闲的时候打过来。
可现在却连信息都没了。
直到有一天,黎栀在和桑宁抱怨她都快忘了自己老公长什么样。
而桑宁一改平日的果断直爽,支支吾吾的:“宝贝,我有个事情,想了想还是不能瞒着你。”